这只手,曾经翻过尸山血海,救下奄奄一息的谢澈,也因此落下后遗症,再不能提枪上马,杀敌破将。
以至于面对一群小小的山匪,也只能任人宰割。
而这一切,只换得一句:“乖一点。”
我扯着唇,嘲讽又愤恨。
第二章
我本是将门之女,自幼跟随父亲兄长习武。
女子的规矩束缚不了我,及笄后我便跟随父兄带兵打仗,和将士们一起冲锋陷阵,喝酒吃肉。
我曾在战场上一箭射穿敌人首级。
我与谢澈成婚时,他亦与我承诺,绝不会用闺阁女子的规矩束缚我。
我们是夫妻,也是战场上的同袍。
那是我人生中最恣意的一段时光。
直到当年一战,我的父母兄长战死沙场,谢澈出征救援,我因右手旧疾复发,皇上也怕我情绪失控,命我必须留在京城。
谢澈中了敌军埋伏,生死不明。
我顾不得皇命,让侍女忍冬替我,装病了整整一个月,奔袭边关,终于找到他,将他救活。
将不受命而出京是大罪,将谢澈背回军营,确认他平安无事后,我便回了京城。
我的右手因为没有好生调养,从此动一下便钻心地痛,无法再上战场。
谢澈见我失意,一有空便尽心陪伴安慰,给我讲战场上的趣事,承诺会护我与家国安稳。
只是前不久我却发现,他与长乐公主走的更近。
我打听之下得知他一直认为当初救他的人是长乐公主!
我第一时间便找到谢澈告诉他真相,可想来温柔体贴的谢澈,却突然发了怒。
“够了!祝遥,我知道你因为旧伤无法上战场,所以失意不安,但这不是你抢占别人功劳的理由。”
“长乐公主带军资赴边关,慰问士兵、组织救援,我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他皱着眉看着我,“而你伤了右手,又无令不得出京,怎么救我?你这样和那些拈酸吃醋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祝遥,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呵呵——”
我低笑。
想起谢澈毫不犹豫将我推向匪徒,抱着别的女人离开;
还有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只能苟且地从一方天窗中窥得半分天光的日子。
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我要同谢澈和离。
第三章
沐浴出来,我叫来了守夜的忍冬。
“你将府中账簿和我的嫁妆单子拿来,清点一下,过些时日,我们便搬出侯府。”
忍冬是知道我今日受的委屈的,如今听我这么说,还有哪里不明白,当即红了眼眶去拿了账簿来。
还带上了一沓厚厚的借条。
全是谢老夫人所写。
定北侯府虽占了侯位,但早在谢老侯爷那一代便衰落了。
加上谢老侯爷文不成武不就,最爱上青楼下赌场,再丰厚的家业也顶不住他这般挥霍,侯府很快便入不敷出。
我嫁进侯府三年,府中的一应开支全靠我的嫁妆贴补。
谢老夫人爱面子,遇上前来打秋风的亲戚也总是大肆招待。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说她挪用孙媳嫁妆,便总会写上一张借条送过来,到如今已经堆满了一个匣子。
盘算好这些年来在谢府的账单,天色已经泛白。
忍冬看我发红的脸色,上前摸了摸,惊叫:“小姐,你这是发热了,得赶紧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