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电瓶车,拔掉充电线,他像个电量耗尽的机器人,每一步都沉重地拖在地上,摸出钥匙,捅开门锁。
屋里是比外面更深的黑,更死的静。他甩掉外套,甚至没力气开灯,凭着记忆摸向床的方向,只想立刻被睡眠吞噬。
就在身体即将接触床板的瞬间——
一种比疲惫更尖锐的本能,像冰锥般刺破麻木,让他猛地僵住。
不对。
房间里并非绝对的死寂。
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他的脚步声掩盖的……存在感。
心脏毫无预兆地开始狂跳,几天来被强行压抑的所有惊恐瞬间复活,争先恐后地涌向四肢百骸。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面向那扇窗户。
月光被薄云遮掩,只透进朦胧微弱的光。
但足够了。
足够让他看清——那个佝偻的、漆黑的人形轮廓,再一次,分毫不差地、沉默地,印在窗帘之上。
和那一夜,一模一样。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呼吸骤停,冰冷的汗珠瞬间从额角渗出。
又来了!
它阴魂不散!
几天来的平静假象被彻底撕碎,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戏耍、被纠缠的暴怒同时爆发出来。肾上腺素疯狂分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没完没了!真的是没完没了!
这一次,他没有退缩,没有被吓呆。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支配了他。他倒要看看,这次会是谁!
他赤着脚,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悄无声息却又迅猛地扑向窗口,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右手猛地抓住窗帘——
唰啦——!
布料被粗暴地扯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一张脸猛地转过来,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
不是阿婆!
是一个老头。同样苍老,皱纹深刻,戴着顶旧的蓝色帽子,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口一丝不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