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远处风雪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呼喝声!听声音,竟有数十骑之多,正朝着废弃窑区疾驰而来!
“官兵!是巡防营的马队!”一名在外围放哨的浪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惊恐地大喊,“带头的是‘铁鞭’刘把总!”
佐藤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巡防营的人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而且来得这么快?!
他猛地看向李玄衣,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柳残阳和昏迷的陈青山,眼中闪过极度不甘的神色。今日之事,已不可为!若被官兵堵在这里,麻烦就大了!
“撤!”佐藤当机立断,恶狠狠地瞪了李玄衣一眼,仿佛要记住他的样子,然后猛地一挥手,招呼手下浪人,甚至顾不上柳残阳,转身就朝着与马蹄声相反的方向仓皇遁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风雪之中。
那些浪人也慌忙跟上,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转眼间,刚才还杀机四伏的窑区,只剩下风雪呼啸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以及场中三个身影——神秘莫测的李玄衣,奄奄一息的柳残阳,和昏迷不醒的陈青山。
柳残阳看着佐藤毫不犹豫抛弃他逃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片死灰和绝望,随即又被一种疯狂的讥诮取代,他嗬嗬地低笑着,乌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李玄衣没有理会柳残阳,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陈青山身边,蹲下身,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搭在了陈青山冰冷的手腕上。片刻后,他微微蹙眉,低声自语:“蚀心散,幽冥掌毒,地龙根虎狼药力…三毒攻心,经脉寸裂…好重的伤…能撑到现在,全靠一股恨意吊着…陈云樵啊陈云樵,你这儿子…比你当年还倔…”
他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枚长短不一的纤细金针。他手指如飞,甚至看不清动作,数枚金针便已精准地刺入陈青山胸前、腹部的几处大穴。金针微微颤动,发出极轻微的嗡鸣。
陈青山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口中涌出的黑血渐渐变为鲜红,虽然依旧昏迷,但原本急促紊乱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丝。
这时,马蹄声已在窑区外停下,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迅速逼近。
“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跑!” “刘爷!这边有血迹!” “妈的,这鬼天气…”
李玄衣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面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黑乎乎的令牌状东西,屈指一弹。
那令牌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为首那名身穿清廷巡防营官服、手持铁鞭的虬髯大汉脚前。
那刘把总吓了一跳,谨慎地用铁鞭拨弄了一下那令牌,待看清令牌上的纹样时,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风雪中孑然而立的李玄衣,眼神中充满了惊疑、敬畏,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李玄衣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又用拐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陈青山和奄奄一息的柳残阳,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似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段。
刘把总听完,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恭敬地抱拳,朝着李玄衣的方向深深一揖,然后转身,对着手下兵丁低声喝道:“收队!把这两个伤号抬回去!小心点!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