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们虽不明所以,但见长官如此态度,也不敢多问,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陈青山和柳残阳。
李玄衣看着兵丁将人抬走,这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一步一瘸地,向着另一个方向的风雪深处走去,身影很快便与漫天风雪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原地那本被夺回的焦黑拳谱,已然不知所踪。雪地上,杂乱的血迹、脚印和打斗痕迹,很快便被新的落雪覆盖。
风雪依旧,掩埋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暂时掩埋了汹涌的暗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关乎国术传承、家仇国恨的生死风暴,绝不会就此平息。陈青山的命运,柳残阳的下场,那本至关重要的拳谱,以及神秘现身又飘然离去的奇人李玄衣…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巡防营那破旧的骡车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车轮轧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涩响,如同垂死病人痛苦的呻吟。车厢里,陈青山躺在冰冷的木板上一动不动,身上盖着兵丁胡乱扔上来的一件散发着汗臭和霉味的旧棉袄。每一次颠簸都震得他伤口撕裂,但他已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如同沉入最深的海底。蚀心散的阴毒、幽冥掌的寒煞、地龙根狂暴的药力,在他破碎的经脉里纠缠冲撞,意识如同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残灯,在风中明灭不定。
偶尔在剧烈的颠簸中,他会短暂地恢复一丝模糊的意识。耳边是押送兵丁低低的交谈声,碎片般钻入耳膜:
“…刘爷吩咐了,这俩人犯…得看紧点…” “…特别是那个老的…听说是关外巨匪…叫柳…柳什么阳…” “…啧啧,伤成那样…胸口那黑手印…吓人…” “…另一个小子…看着也活不成了…” “…直接扔营里牢房算了…这天寒地冻的…”
柳残阳…巨匪…牢房…
这些词语如同冰冷的针,刺着他涣散的神志。师叔莫三手临死前的嘱托、父亲在火海中咆哮的身影、龙王庙的血战、废弃砖窑里的搏杀…无数血腥的画面在黑暗中翻滚。不能死…还不能死…仇未报…债未偿…
一股极其微弱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求生欲,混合着地龙根残存的药力,在他丹田深处艰难地凝聚。他试图按照记忆中父亲所授的呼吸法门,引导那丝微弱的气息,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用钝刀切割早已寸寸断裂的经脉,带来令人窒息的剧痛。他只能放弃,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用来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如同暴风雪中紧紧护住一粒微弱的火种。
不知过了多久,骡车终于停下。粗鲁的吆喝声响起,车厢板被猛地拉开,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沫灌了进来。两名兵丁七手八脚地将他和另一副担架上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