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我打断她，“您墨镜反光，我看得见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哟，两个表妹怎么请产假请到这儿来了？难道这山上还有产房？”
大表妹最先反应过来，扑过来抱住我胳膊，笑得比蹦极绳还假：“表姐！我们这是……胎教！医生说孕妇要多接触大自然！”
小表妹立刻接话：“对对！蹦极是新型胎教，锻炼胎儿前庭发育！”
我甩开她们的手，掏出手机调出人事系统：“李薇薇、李茜茜，因提供虚假产假材料，严重违反公司制度，现予以——”
“开除”两个字还没出口，大表妹突然“噗嗤”笑出声。
她点开手机备忘录，举到我眼前：
【《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第五条：用人单位不得因女职工怀孕、生育、哺乳降低其工资、予以辞退、与其解除劳动或者聘用合同。】
小表妹得意地晃着腿：“姐，你可是学法的，该不会知法犯法吧？”
山风卷起她们的防晒衣，像两面胜利的旗。
表姑干笑两声：“要不……一起蹦一个？我请客！”
两表妹左右将我挽住，“是啊，表姐，你公司又不差这点钱，你就当做没有看到就好了。”
【3】
我盯着她们平坦的腹部，忽然也笑了。
“好啊。”
我转头对助理说：“通知法务部，把今天的监控、朋友圈截图、通话录音整理成证据链。另外——”
我凑近大表妹耳边，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们，公司上个月刚签了补充协议，试用期员工虚假请假，按欺诈入职处理。猜猜违约金是多少？”
她们的脸色终于绿了。
“啪——！”
一记耳光毫无预兆地落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表姑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发颤，声音比山风还尖利：
“你不是人！她们俩才难产完几天，你就逼到这儿来！我好心带她们出来散心，你倒好，一来就戳人心窝子！”
话音未落，两个表妹像被抽了骨的木偶，齐齐瘫倒在地。
大表妹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小表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挤出几声呜咽：“疼……刀口……刀口裂开了……”
周围游客瞬间围成一圈，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我。
“黑心老板！”
“产妇都不放过，还有没有良心！”
“报警！快报警！”
咒骂声像滚雷，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表姑扑到表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可怜的闺女啊……好不容易保住的胎……”
我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子，忽地笑出了声。
“难产？”我侧头看向助理，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去查，本市最近半个月所有公立医院、私立医院的产科记录——姓李、难产、剖腹产，一个都别漏。”
助理刚要掏手机，表姑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继续道：“对了，再联系市妇幼的赵主任，她是我大学同学，最擅长术后并发症。要是表妹真在这山上裂了刀口，半小时内直升机救援能到。”
表姑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地上的大表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对上我的视线，又慌忙闭上，哭声却陡然拔高：“姐……你别逼我们了……我们真的……好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