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袄很干净，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上面还有一层蕾丝边。
「我不冷，堂姐，不用了。」
「冻死在这算谁的？」
大伯母一把夺过棉袄，扒下我那件破毛线衣，三下五除二地套在了我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瞬间，我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意，再也不见。
缩在棉袄里，我却整个人都迈不开步。
我知道我妈不喜欢我，自从生了弟弟以后，她一直叫我赔钱货，嫌弃我活着抢了弟弟的东西。
我以为自己拼命干活，就能让她喜欢我，可是她却想着丢了我。
这次是我运气好遇上了大伯母，那下次呢？
虽然我小，但是也知道有人贩子，要是被他们抓走，我可能就会死。
想到死，我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看着眼前的大伯母，很想开口让她把我留下。
可我也知道，谁家都不容易，大伯母一家刚在城里买了房，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我有什么脸让她把我留下来。
「走吧。」
「别怪你大伯母，她心眼好，就是大伯没本事，日子过得太苦了。」
二手的小面包车吭哧吭哧地走上山道，大伯絮絮叨叨地说着大伯母的好。
「行了，给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你好还不让我给人说啊。」
大伯母冷哼一声，到底没再阻止。
我心里有些羡慕。
大伯真好，不像我爸，每天一睁眼就是骂我妈。
小时候我妈也会笑，可后来在我爸和奶奶的打骂下也渐渐变了模样。
车子很快停在了那间破屋子前。
大伯母冷着脸塞给我五十块钱。
「瘦得跟个柴火棍一样，给自己买点好的吃一吃。」
「机灵点，钱拿好别给你妈发现。」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却被大伯拉住。
「都到门口了，就把孩子送进去吧。」
大伯母停了几秒，终究还是进去了。
其实大伯母因为讨厌我爸妈还有奶奶，已经有好几年没回来了。
刚进门就看见我爸妈还有奶奶围着弟弟，给他喂炸鸡。
「耀祖，多吃点，以后那个赔钱货再也不能花你一分钱了。」
我妈笑得兴高采烈，我爸却抽着烟踢了她一脚。
「蠢货，丢了哪有卖了好，隔壁村的刘麻子有渠道，一个丫头片子能卖八千呢，这能给我宝贝儿子买多少好吃的。」
「就是，我儿子怎么娶了你这个蠢货，你还我宝贝孙子八千块钱。」
奶奶拿着拐棍打我妈，我弟也有样学样，往我妈脸上甩巴掌。
「打死你，打死你，败家娘们，还我钱。」
我愣在原地，感觉胸口一阵阵发凉。
发呆间，我妈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我。
她脸上一点心虚都没有，转身就来拉我的手。
「哎呦，我大姑娘回来了，明天妈带你去隔壁村玩。」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凭借身体反应躲在大伯母身后。
3
「王燕子，我他妈今天打死你这个丧良心的。」
「你们老徐家没一个好东西，儿子养得和猪头焖子一样，闺女瘦得就剩一把骨头。」
「你们这一家不怕遭天谴啊！」
大伯母眼疾手快，一把把我弟拎过来给了两个大耳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