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死死坚持,全身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似乎察觉到我真的“睡熟了”,那推搡的力道消失了。冰冷的视线也移开了。
咔嚓……咔嚓……
咀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转向了姐姐那边。
我听到姐姐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她也被问了同样的话吗?她也能忍住吗?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我放在身侧的手,被另一只冰冷的手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个细小、坚硬、略带潮湿的东西,被塞进了我的手里。
那触感……像是一小节……骨头?顶端似乎还有……
我猛地意识到那是什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尖叫出来!是手指!一节被啃咬过的小指!
不能动,不能动。不能被发现我在装睡。
我强忍着扔掉的冲动,死死攥紧那节可怕的东西,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用疼痛维持清醒。
咀嚼声持续着,仿佛永无止境。
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耳朵里开始出现嗡鸣。
终于,在极度的煎熬中,窗外传来了第一声微弱的鸡鸣。
“喔——”
咀嚼声戛然而止。
5
身旁的外婆似乎动了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像是失望又像是餍足的叹息。
然后,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起来,仿佛真的睡着了。
但我依然不敢动,不敢睁眼。
第二声鸡鸣响起。
第三声鸡鸣响起!
天快亮了!最危险的夜晚阶段过去了!
我几乎要虚脱,全身都被冷汗湿透。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一条眼缝。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纸,给屋内带来一丝朦胧的光线。外婆睡在最外侧,背对着我们,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姐姐。
她睁大着眼睛,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脸色白得像纸。
她的右手紧紧捂着嘴,左手……她的左手小指的位置,空空如也!鲜血正从断裂处缓慢渗出,染红了褥子!
她对我疯狂地使着眼色。
我注意到她的指尖开始有些发黑,赶忙牵着她另一边手一起去灶台,快速的用灶灰涂抹全身。
等我们出来时
那盘白胖诱人的馒头被外婆端到了我们面前,蒸汽袅袅,带着一种虚假的温暖和麦香。
她眼睛在我们满身的灶灰和窗台残留的盐粒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我们脸上,那“慈祥”笑容僵硬的纹丝不动。
“瞧你们,玩得一身灰。”她的声音干涩,“快拍拍,来吃馒头,刚出锅的,香着呢。”
规则第四条像警钟一样在我脑中轰鸣。这些食物绝不能吃!
姐姐的身体微微发抖,下意识地把我往后挡了挡。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点孩子气的、懊恼的表情,用撒娇的语气说:“外婆,我们……我们刚才不小心把窗台的灰弄到身上了,好脏,得先去洗洗,不然没法吃东西。”
我扯了扯身上沾满灶灰的衣服,“而且……而且我们还不饿,早上起来没什么胃口。”
这是极其危险的试探,但没办法只能从身份上下手了,外孙向外婆撒娇很正常吧。
要是直接拒绝她的“好意”,可能会直接触怒她。
外婆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屋子里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四周越来越静,静的可怕。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