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师兄，你后悔吗？
我悬在诛仙台边缘，碎成蛛网的灵脉正随着罡风一片片剥离。夜墨渊站在三步之外，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银纹在月色里流淌成冰冷的河。他掌心那枚"锁魂玉"正泛着妖异的红光，而本该属于我的"九转琉璃心"，此刻正嵌在他新收的小师妹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灵汐，大道无情。"他的声音比昆仑雪还要寒，"你占着琉璃心三百年，却连筑基都困滞不前，这本就是逆天而行。"
我突然笑出声，血沫顺着唇角往下淌。三百年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年我还是青岚峰后山的一株菟丝花精，他背着我踏过九十九道天雷，在师尊面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来将我化形的机会。他说："灵汐别怕，有师兄在，谁也抢不走你的机缘。"
如今他亲手剜走我的心，理由竟是我不配。
"所以，"我盯着他腰间那枚鸳鸯扣，那是我用三百年修为凝出的护符，"清瑶师妹能帮你冲击仙尊境，我就该去死，对吗？"
夜墨渊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倒是他身后的风清瑶怯生生开口："师姐，你别怪师兄，他也是为了整个宗门......"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正发出温暖的光晕，"琉璃心在我这里，才能发挥最大用处。"
我看着她那张与我有七分相似的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禁地发现的那卷《换魂术》。原来不是巧合，从她拜入师门那天起，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掠夺。
罡风突然加剧，我抓着崖边的手一松。坠落的瞬间，我看见夜墨渊突然伸手，却在半空中僵住，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也好，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恨了。
坠向深渊的刹那，我捏碎了藏在舌下的"逆命蛊"。师父临终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可眼下，我连轮回的机会都未必有。蛊虫碎裂的瞬间，丹田处突然燃起灼痛，那些被剥离的灵脉竟开始倒卷而回，只是每一寸都带着炼狱焚身般的剧痛。
"师兄，若有来生......"我在意识消散前轻笑，"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02
再次睁眼时，我躺在间破败的柴房里。
手腕上的灵纹彻底消失，连带着三百年的修为荡然无存。但心口那处空洞却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疤痕，像片枯萎的叶子。
"姑娘你醒了？"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端着药碗进来，见我睁眼吓了跳，"你都昏迷三天了，那天我上山砍柴，看见你掉在半山腰的老槐树上......"
我哑着嗓子问："这里是哪儿？"
"青岚峰脚下的溪云村啊。"少年挠挠头，"不过姑娘你别怕，我们村虽小，却没人敢得罪山上的仙师......"
青岚峰。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竟然没死透，还落到了这仇人眼皮子底下。
"我叫阿竹。"少年把药碗递过来，"姑娘你呢？记得家里在哪儿吗？"
我接过药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药汁溅在手背上。那些被剜心的记忆翻涌上来，夜墨渊冰冷的眼神，风清瑶虚伪的笑容，还有诛仙台上那蚀骨的寒风......
"我叫......阿烬。"我低声说。从今往后，风灵汐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带着一身灰烬的复仇者。
阿竹没再多问，只是每天按时送来汤药和吃食。我借着养伤的日子，把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捋了一遍。夜墨渊需要九转琉璃心稳固修为冲击仙尊，而风清瑶恰好是罕见的"无垢体"，能完美承载琉璃心的力量。他们联手设计我私闯禁地盗取秘籍，再由夜墨渊"大义灭亲"，既能名正言顺夺走我的心，又能为他赢得宗门上下的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