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啥试!嫌咱家不够晦气?'娘举着擀面杖从灶房冲出来,'上午赵家送来半袋苞米面,西头老李家又拎来一挂腊肉——全村都当你真成神医了,要是失手...'
话没说完,院门外突然炸起哭嚎声。一个瘦成骨架的妇人踉跄扑进来,'扑通'跪在鸡屎地里:'风小子!救救俺家小雅吧!县医院给抬回来了,说...说就这两天的事了!'
林风手里的银针'叮当'掉地上。小雅?那个总蹲在河边洗衣服、笑起来嘴角有梨涡的姑娘?去年收稻子时还偷偷塞给他煮鸡蛋的...
'婶子你先起来。'他弯腰搀人,触到妇人硌手的腕骨时,脑子里'医书'哗啦啦翻页——'厥阴竭症,面色青紫,咳血带黑...'
'是不是咳出的血沫子发黑?夜里浑身冰得像死人?'林风脱口而出。
妇人哭声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快要脱眶:'你...你咋知道的?医院拍那么多片子都没瞧明白!'
'带路!'林风捡起银针往兜里一揣,血往头顶涌。管他娘的王主任还是冷库尸体,眼下这姑娘的命比什么都烫手!
***
小雅家茅草屋顶漏着光斑,土炕上的人形薄得像张纸。林风掀开破棉被时倒抽冷气——这哪是十七岁姑娘该有的身子?肋骨根根支棱着,皮肤泛着尸斑似的青灰,唯有胸口微弱起伏证明还吊着口气。
'医院说是什么...基因病?'妇人攥着衣角哆嗦,'光检查费就掏空家底了,最后让拉回来等死...'
林风指尖按上小雅腕脉的刹那,传承热流轰地炸开。眼前不再是茅草屋,而是万丈金光中浮动的经脉图谱——心脉处团着团黑气,正蛛网般蚕食生机。'至阴锁魂...得用阳针叩阙!'他嘶哑低吼,三根银针已夹在指间。
'等等!'妇人突然扑上来拽他胳膊,'你赵婶说扎针时冒金光,俺咋没瞧见?别是...'
'婶子!'林眼睛赤红地甩开她,'信我就闭嘴!'
第一针探入膻中穴时,小雅突然弓身剧咳,黑血喷了林风满脸。腥臭味混着茅草霉味直冲鼻腔,围观村民'嗡'地后退半步。'杀人了!'不知谁尖叫道。
林风手抖得厉害。传承记忆在脑仁里打架——'阳针过深则焚心,过浅则驱不动阴毒...'额角冷汗滴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他想起山洞里那尊石像拈针的姿态,一咬牙,第二针悍然刺入!
'呃啊——!'小雅喉咙里发出非人哀嚎,浑身抽搐着弹起半尺高。针尾突然迸出肉眼可见的金芒,如游丝般缠上她心口黑气。村民惊得集体噤声,只有老黄狗在外头狂吠。
第三针落下时,林风自己先腿软跪倒在地。金光暴涨间,他看见小雅青灰的皮肤下泛起血色,蛛网黑气尖啸着消散。'成了...真他娘的成了!'他瘫在泥地上傻笑,指尖还在无意识捻动——仿佛拈着看不见的医道至理。
'娘...'炕上传来细弱蚊蚋的呼唤。小雅眼皮颤动着睁开,瞳仁清亮得像雨后的天。'我饿...'
死寂三秒后,茅屋差点被欢呼声掀顶。妇人疯癫似的搂着女儿又哭又笑,村民挤破门框往里涌:'神了!真从阎王手里抢人!''快掐俺一把,不是做梦吧?'
林风被七手八脚架起来抛高,苞米面、鸡蛋、甚至皱巴巴的毛票雪片般塞进他怀里。'狗蛋哥!'小雅虚弱地拽他衣角,'你比省城那些白大褂强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