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赶到那个地方时,发现是一片海边。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沈微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陆允琛缓缓走近,声音颤抖地说:“微,别走,我知道错了。”沈微转过身,眼中满是决绝:“太晚了,允琛,我们回不去了。”说完,她转身向海里走去……
陆允琛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
窒息?
枷锁?
他曾经加诸于她的那些锋利言辞,此刻变成无数倍的回旋镖,带着滔天的力量,狠狠扎回他自己的心脏,鲜血淋漓。
她不是闹脾气,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走了。
用这种最彻底、最安静的方式,从他的世界里,抹去了她自己。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深渊巨口,瞬间将他吞噬。他冲出房子,像个无头疯子一样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拨打那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机械的女声冰冷重复。
他联系所有可能知道她去向的朋友,得到的只有茫然、疏离的“不知道”,甚至还有压抑着愤怒的质问:“陆允琛,你把她弄丢了才来找?”
她真的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他的内脏里疯狂搅动。
接下来的日子,陆允琛疯了。
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力、财力,几乎将整座城市翻了过来。查航班、查高铁、查一切交通记录。没有她的任何信息。她像是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看着身边空了一半的床铺。房子里她留下的气息在一点点消散,他恐慌地试图抓住,却徒劳无功。他开始出现幻听,总觉得她在某个房间轻声呼唤他,可每次冲过去,只有一片死寂。
他变得易怒、偏执,公司事务一团糟。酒精成了唯一的慰藉,却又在每一次宿醉醒来后,陷入更深的空虚和绝望。
他曾拥有那样炽热纯粹的一颗真心,被他亲手捧起,又亲手毫不在意地摔碎。
如今,碎片扎满他自己全身,痛彻心扉。
“找。”他对助理嘶吼,眼底布满血丝,“继续找!就算把地球挖穿,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然而,一年,两年……
时间冷酷地流逝着。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关于她的线索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最初的疯狂逐渐被一种无望的、沉寂的绝望取代。陆允琛变得越发沉默寡言,阴郁冷漠。他不再大肆寻找,却从未真正放弃。他成了这座城市一个活着的传说,一个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游荡在人间的奢侈品。
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他一直没签。
那枚冰冷的婚戒,他穿了一条链子,贴身戴在了胸口,戒面紧紧贴着心口皮肤,日日夜夜提醒着他那份灼人的痛悔和失去。
三年。
整整三年。
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变模样,足以让剧烈的痛楚沉淀为绵长无望的钝痛,也足以……让一个人彻底重生。
凯悦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欢声笑语浮在空气里。
今天是林氏集团千金与江家大公子的订婚宴,城中名流汇聚于此。
陆允琛作为合作方,例行公事地出席。他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不甚起眼的角落,一身的高定西装也掩不住眉宇间的沉郁和疏离。周遭的热闹与他格格不入,他像一座被无形屏障隔绝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