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侧,空了。

不是杂乱无章的空,而是一种精心整理过的、彻底的虚空。所有她常穿的衣物、鞋子、包包,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的东西,整齐地排列着,泾渭分明,像一个冷酷的宣告。

陆允琛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陌生的、猝不及防的慌乱骤然攫住他。他猛地转身,冲向浴室。

漱口杯里只剩下一支他的牙刷。洗手台上,那些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化妆品,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梳妆台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他像是被困在一个突然抽真空的玻璃罐里,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喘不上气。他疯了一样在整个房子里翻找,拉开每一个抽屉,打开每一个柜门。

没有了。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手机,疯狂地翻找着沈微的联系方式。电话拨过去,却始终是忙音。短信发了一条又一条,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公司的紧急会议通知。他麻木地起身,机械地换好衣服,出门。

会议上,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沈微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他立刻开车去了沈微父母家。沈微父母看着失魂落魄的他,眼中满是失望。“她走了,去了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沈微母亲冷冷地说道。

陆允琛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泪水决堤。他终于明白,自己亲手弄丢了那个最爱他的人。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突然,广播里传来熟悉的歌曲,那是他们曾经最爱的歌。他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抱头,泣不成声。

所有属于沈微的痕迹,所有能证明她存在过的东西,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像是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最后,他踉跄着回到客厅,目光落在茶几上。

那里多了一样原本不属于那里的东西——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素白信封,安静地、刺眼地躺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

下面压着一份文件。

他冲过去,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几张纸。

离婚协议。

她已经签好了名字。沈微。两个字,清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像是一道最终判决。

他猛地抓起那个信封,撕开。

里面没有信,没有只言片语的告别或责备。

只有一枚戒指。

他们的结婚戒指。她曾经视若珍宝,戴在无名指上,无数次甜蜜地摩挲,笑着对他说“允琛,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枚戒指。

此刻,它冰冷地躺在信封底部,折射着窗外灰白的光,像一个无声的嘲讽,一个彻底的、决绝的句号。陆允琛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戒指从他指尖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呆呆地望着那枚戒指,仿佛看到了曾经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那些被他忽视的温暖瞬间,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疯了似的冲出门,开着车在城市里四处寻找沈微。他去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可都没有她的身影。

夜晚降临,城市被黑暗笼罩。陆允琛疲惫地回到家中,瘫倒在沙发上。突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沈微发来的定位。他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