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他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四周都是墙壁，而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
绝望之中，他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的“来源”——家里的银行卡。那是父母用于超市日常周转和应急的钱，存折一直由母亲保管。他知道密码，那是他的生日。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并且迅速膨胀。他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偷窃，是对父母最深的伤害。但赌博带来的巨大压力，以及想要快速摆脱困境的渴望，压倒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良知。
他找了个借口，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我最近不是接了个私活吗？可能要交一点税或者保证金之类的，需要几千块钱。我这边暂时周转不开，能不能从我那张银行卡里转一点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私活还要交税和保证金？阿默，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你可不能乱信啊！”
“没有，妈，是真的。对方是正规公司，合同什么的都有。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就先转五千块给我吧，等我赚了钱，立马就还回去，还有利息。”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诚恳。
母亲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那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不过，阿默，你可要小心啊，别被人骗了。还有，别总想着赚快钱，踏踏实实工作才是正经。”
“嗯嗯，我知道了妈，谢谢你！”挂掉电话，陈默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知道，自己已经跨过了道德的底线。
他拿到了母亲的银行卡号，颤抖着手，输入了转账金额——五千块。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转账成功”的提示，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不是钱，这是他亲手从父母那里割下来的一块肉，是他良心的代价。
他把这笔钱，再次投入了那个吞噬一切的赌博深渊。这一次，他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打算眷顾他。这一次的输赢更加剧烈。他先是赢回了一点，让他稍微看到了一点希望，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毁灭性的打击。几千块钱，再次化为乌有。
当最后一点余额变成零的时候，陈默坐在黑暗的出租屋里，周围是电脑屏幕和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冷光。他感到一种彻底的崩溃和虚无。他输了，输掉了父母的血汗钱，输掉了自己的尊严和未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明天醒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犹豫着，不敢接。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他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
“阿默，你妈刚才转了五千块钱给你。她说你那边需要交保证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威严。
陈默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知道，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被彻底戳穿了。
4 摊牌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子，割在陈默的心上。他能听到父亲沉重的呼吸声，那声音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耳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