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父亲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失望，“你跟爸说实话，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是不是……赌博了？”
陈默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爸……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你把钱输哪里去了？”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你妈昨天把家里准备进新货的钱都转给你了！那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知不知道？”
陈默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父亲愤怒而痛心的表情，母亲可能在一旁默默流泪的样子。他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痛。
“爸，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他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父亲的怒火似乎更盛了，“你多大了？二十四岁的人了，工作不好好干，整天就知道鬼混！现在还染上了赌博这种恶习！你让我们怎么跟你妈交代？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
一连串的质问，像炮弹一样轰击着陈默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他无力反驳，因为他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他确实让父母失望了，而且是巨大的失望。
“你把钱都输光了？”父亲的声音疲惫而绝望。
“……嗯。”陈默艰难地点了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陈默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声。
“阿默，”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充满了悲伤和担忧，“你……你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事？你别做傻事啊！”
母亲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陈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但此刻，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妈，我没事……我在这里……”他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知道你难受，年轻人压力大，可以跟我们说，可以跟朋友说，但是绝对不能去碰那个东西！那是条绝路啊！”父亲的声音也缓和了一些，但充满了痛心疾首。
“我知道错了，爸，我知道错了……”陈默一遍遍地道歉，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
“钱的事情，我们先不说。你明天必须给我回来！我们当面谈！”父亲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陈默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挂掉电话，陈默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哭了很久，仿佛要把积压在心底所有的恐惧、悔恨、羞愧和绝望，都随着泪水倾泻而出。他的人生，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第二天一早，陈默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订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高铁票。他不敢告诉父母自己坐哪一趟车，只是说早上就到。他站在高铁站的站台上，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旅客，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是父母的责骂？是邻里的指点？还是无家可归的境地？
他拿出手机，想给张浩发个信息解释一下，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个怪物，无颜面对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