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似乎注意到屋内的我和言言，简短地介绍：“这是顾新月，我妻子。这是言言。”然后又转向我，“陈子瑜，我国外留学时的朋友。”
“妻子”二字说得那么平淡，像是在描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言言怯生生地抓住我的衣角，小声问：“妈妈，她是谁？”
陈子瑜身边的小女孩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言言，然后仰脸问霍明修：“霍叔叔，这就是你的家吗？好漂亮啊！”
霍明修弯腰将小女孩抱起来，动作自然亲昵：“是啊诗诗，喜欢吗？”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我从未见过霍明修对哪个孩子如此亲近，即使对亲生女儿言言，他也总是保持着距离。
“叔叔，她是谁？”言言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声音带着委屈。
霍明修这才意识到还抱着别人家的孩子，略显尴尬地放下诗诗，解释道：“这是陈诗诗，子瑜的女儿。”
陈子瑜适时插话：“明修，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真可爱。”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精美盒子，“初次见面，这是阿姨送你的礼物。”
言言没有接，只是躲在我身后。
气氛一时尴尬。
我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陈小姐要不要进来坐坐？我们正在准备晚餐。”
陈子瑜看向霍明修，眼神中有几分期待。
霍明修沉吟片刻：“不了，我订了餐厅，给子瑜接风洗尘。”他完全没提我和言言是否一起去。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我看着霍明修自然地接过陈子瑜的行李，看着他温柔地对诗诗说“带你去吃好吃的”，看着他完全忽略了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的亲生女儿。
就在霍明修转身欲走的瞬间，诗诗突然小声问：“霍叔叔，妈妈说以后你会照顾我们，是真的吗？”
霍明修顿了顿，摸了摸诗诗的头：“当然，叔叔会当你和妈妈的好朋友。”
诗诗却摇头，童言无忌地说：“不是好朋友！妈妈说你会当我爸爸，你会是个好爸爸吗？”
空气凝固了。
我感觉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我紧紧握着言言的小手，目光死死盯着霍明修。
霍明修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回答：“嗯，叔叔会努力做个好爸爸。”
轰隆一声，我心中的某座堡垒坍塌了。
我看着霍明修带着陈子瑜和诗诗离开的背影，看着言言眼中积蓄的泪水，感觉自己六年的婚姻就像一个荒唐的笑话。
原来他不是不会做父亲，只是不愿做我孩子的父亲。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言言抽噎着问，小手紧紧攥着那朵已经有些褶皱的小红花。
我蹲下身，将女儿拥入怀中。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言言，我们离开这里吧。”
言言猛地摇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要！我不要离开爸爸！妈妈，我们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三次机会！”
我看着女儿恳求的小脸，心如刀绞。我知道自己应该果断离开，但看着女儿眼中的期待，我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就三次机会。”我轻声答应，内心却已预见结局。
2
第一次机会，言言的学校演出。
言言所在的幼儿园举办年度汇演，她有一个小小的独唱节目。提前一周，言言就亲手制作了邀请卡，恳求我一定要交给霍明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