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贴近，耳语道：“正左侧方向，领头那个留活口。”我点头，右手摸上剑柄。
李旭峰纵身而出，剑光如练。我同时掷出三枚铜钱，打落树梢弓手。软剑出鞘，刺向那领头人膝窝。
那人惨叫跪地。我剑尖抵住他喉结：“谁派你们来的？”
他狞笑，嘴角溢出黑血——又是咬毒自尽。
“死士。”李旭峰抹去剑上血痕，“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7
当夜在破庙歇脚。他生起火，烤干粮递给我。
“为什么帮我？”我忽然问。
火光映着他侧脸：“为你父亲当年一碗热粥。”
我怔住。十年前寒冬，父亲确实在庄外救过一个冻僵的少年。
“那时我师父刚死，仇家追杀。”他转动树枝，“文庄主不仅救我，还赠盘缠。”
我轻笑：“早知是你，该多要些报酬。”
他忽然正色：“颂娴，报仇后你有什么打算？”
火堆噼啪作响。我望着跳动的火焰：“重建青峰山庄。”
“然后呢？”
“然后……”我抬头看他，“你管得着么？”
他笑了，眼尾泛起细纹：“管不着，但想知道。”
心跳突然快了几拍。我别过脸：“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8
清河镇比想象中繁华。青石板路两侧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
“铁匠铺有古怪。”李旭峰低声道，“伙计虎口有茧，是练刀的手。”
我假装挑选簪子，余光扫去。铁匠铺后院不时有人进出，皆着灰衣，步履轻捷。
“天黑后探探。”我放下簪子，“先找客栈。”
悦来客栈天字房，窗口正对铁匠铺后院。我摊开剑谱地图比对，发现后院方位与图中标记吻合。
“是分坛。”我指尖轻点，“总坛应在后山。”
李旭峰忽然捂住我的嘴。窗外一道黑影掠过。
我们屏息静立。片刻后，瓦片轻响，那人显然上了屋顶。
他比个手势，悄声推门而出。我吹灭灯，软剑在手。
屋顶传来打斗声，接着一声闷响。李旭峰推窗跃入，臂上添了新伤。
“探子。”他撕下布条包扎，“惊动了。”
果然，铁匠铺响起急促钟声。我抓起包袱：“走！”
后院墙根下，我们贴墙而立。里面传来喝令声：“全城搜捕！一男一女，持剑……”
李旭峰突然揽住我的腰跃上墙头。下方十余名灰衣人正在列队。
“看够了吗？”他剑已出鞘。
9
黎明血战五更时分，林间雾气未散。
李旭峰倚树调息，脸色仍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他忽然按住我的手腕：“有人。”
十步外的灌木丛微微晃动。
我指尖扣住一枚铜钱，倏然弹出——
“是我！”一个灰衣人影踉跄跌出，竟是周子陵！
“三师兄？”我剑尖抵住他咽喉，“你投靠了玄阴教？”
他惨笑：“赵明远给我下了蛊……不听话就会死……”说着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一团黑纹蠕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