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才发现我躺在床上,烧得像个热水壶通红滚烫。
从小爸妈就不喜欢我。
妈妈怀我的时候,爸爸偷偷找人做了性别鉴定。
医生说是男孩。
爸爸高兴得四处宣扬,说家里有香火了。
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妈妈生下了我。
一个女孩。
一个不能给家里继承香火的女孩。
爸爸气疯了。
拉着横幅去医院门口闹了三天。
说他们把孩子掉包了。
最后还是警察出面,证明医院并无掉包。
爸爸觉得丢人,埋怨妈妈肚子不争气。
妈妈委屈,嫌弃我是赔钱货,连口奶都不愿意喂。
要不是外婆拿了两罐奶粉来看她。
我可能刚出生就被活活饿死了。
弟弟出生后,爸妈眼里更是再也没有我。
我从小便知道,姐姐,是爸妈第一个孩子,所以他们疼爱她。
弟弟是幺儿,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他们宠爱他。
而我,只是这个家里的隐形人。
上小学时,每天早饭,姐姐吃鸡蛋粥,弟弟喝牛奶吃面包。
而我,只有一碗隔夜饭泡白水。
前世我总是费尽心思,予取予求,试图换来他们片刻的疼爱。
直到临死前,我终于相信,他们对我只有恨,没有爱。
这一次,只为自己活得痛快,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3
我穿好衣服下床,走到门口,按在门把上的手微微颤抖。
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姐姐夏琳,挽着妈妈的手臂,撒娇抱怨。
弟弟夏志,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葛优瘫,眼白向上,嘴角撇向一边。
母慈子孝,热闹而温暖。
我像是闯入桃源的侵入者,打破了这份美好幸福。
妈妈脸一沉,原本慈爱的双眼染上了厌烦,变得格外刻薄。
「你个贱皮子,还学会装病逃学了,早就让你别上了,去你舅舅他们工厂上班,轻松又赚钱,你偏不干,闹着要上学,还要考清北,就你那贱骨头,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要是不想上,干脆别上了,刚好你姐考大学,你弟要补课,家里统共没多少钱,能省则省。」
「妈,妹妹脸色不太好,说不定真的病了,您别生气,大不了我去上师范,省下钱给弟弟补课,咱们老夏家的独苗,怎么也得上个大学呢。」
姐姐装得乖巧懂事,眼中却满是不屑。
每次她「好心」求情,妈妈都会格外生气。
果然,妈妈开口大骂:「你看看你姐姐多懂事,多心疼父母,成绩那么好,为了家里委屈自己上师范,就你那榆木脑袋,天天嚷着考清北,让你上师范,能免学费,毕业当老师,离家近,还有寒暑假,也能照顾照顾家里,你却死活不同意,我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个讨债鬼,真是晦气。」
「我们好吃好喝把你们仨养大,你姐弟都知道心疼爸妈,偏你是个白眼狼,要不是你外婆拦着,当初就应该把你活活饿死,省的给我添堵。」
我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从小到大,只要她不顺心,就都是我的错。
弟弟打架调皮,是我的错。
姐姐衣服忘了洗,也是我的错。
我连呼吸都是错的,还有什么好分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