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林坐在昏暗的控制室里，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全息显示屏。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流泻，映照在他深度近视的镜片上。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那些闪烁的屏幕，照亮了他疲惫却专注的脸庞。
“最后一段了，”他喃喃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舞动，“这次一定行。”
亚瑟是NeuroTech公司的首席神经编程师，正在测试他研发的“记忆提取系统”第四代原型机。这套系统能够接入人类大脑，将特定记忆转化为数字信号并提取出来。理论上，这将是心理学和治疗学领域的革命性突破；但实际上，亚瑟知道公司高层有着完全不同打算。
“林博士，进展如何？”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亚瑟猛地一惊。他抬头看见NeuroTech首席执行官理查德·莫里森的虚拟影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控制室中央。
“莫里森先生，”亚瑟下意识地最小化了自己的工作界面，“进展顺利，系统已经基本稳定，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了。”
莫里森的虚拟形象逼真得令人不安，连眼角细微的皱纹和西装上几乎看不见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他微笑着，但那笑容从未触及冰冷的蓝色眼睛。
“很好。董事会希望能尽快看到实际应用。警方已经对我们的技术表示出浓厚兴趣，想象一下，直接从证人脑中提取罪犯的清晰图像，破案率将大幅提升。”
亚瑟推了推眼镜，“系统还需要更多测试，直接用于司法取证为时过早。记忆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可靠，它们会随时间变形，被情绪染色，甚至会被完全虚构的内容填充。”
“这些细节问题由你解决，林博士。你是最好的，所以才聘请你。”莫里森的影像向前微倾，“下周我要看到初步演示，对象是投资方代表。别让我失望。”
没等亚瑟回应，虚拟影像已经消失不见。
亚瑟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莫里森的野心远不止于协助警方破案。NeuroTech早已与多家广告公司和政府机构秘密接触，兜售“记忆植入”技术——系统另一个更危险的功能。能够提取记忆，自然也能植入它们。
桌上的内部通讯器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博士，测试对象已经到了。”助手的声音传来。
“带她到准备室，我马上过来。”
亚瑟穿过两道气密门，来到纯白的准备室。一名年轻女子已经坐在椅子上，略显紧张地环顾四周。她看起来二十出头，棕色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双手不安地交叠在膝上。
“埃琳娜·米尔斯？”亚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和。
女子点点头，“是的，博士。我有点紧张，这会有危险吗？”
“完全安全，”亚瑟保证道，虽然他自己也不完全确定，“就像做个梦，然后我们会问你一些相关问题。整个过程不到一小时，结束后你会得到全额报酬。”
他指导埃琳娜在记忆提取椅上躺下，开始为她连接电极。当冰冷的凝胶触到她的太阳穴时，她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放松，米尔斯小姐。你会感到一些轻微的刺痛，然后就会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系统会引导你回忆指定的事件。”
“是要我回忆生日派对，对吗？我二十岁那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