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把他女儿抓起来当人质，不怕他不招！」
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出现在我耳边。
连一向沉稳的方铭，都来找我好几次，言语间透着焦虑。
我把所有压力都压了下去。
每天，我都会去医疗区看楚教授。
他依旧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
楚晴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一天，我照例去看他。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楚晴去打饭了。
我走到他床边，看着他空洞的眼睛。
「楚教授，别装了。」我轻声说。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虽然转瞬即逝，但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你的脑部扫描图我看了不下二十遍，你的各项生理指标我也每天都在追踪。你的大脑活跃度和正常人无异，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高。你在装傻。」
他依旧没有反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为了自保，或许是想待价而沽。」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但我想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方舟七号不养闲人。能源耗尽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所有人同归于尽的那一天。」
「你以为你能幸免？」
我看着他，他终于缓缓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焦点。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算计和疯狂的情绪。
「你……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完全不像一个失忆的人。
「很简单。」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帮我修复核心。作为回报，我保证你和你女儿在方-舟七号的安全和地位，仅次于我。」
「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只能很遗憾地宣布，方舟七号的医疗资源已经不足以支撑一个没有价值的病患了。」
我说的很平静，但楚教授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比传说中的更可怕。」他颤抖着说。
「谢谢夸奖。」
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他叫住我，「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见陆衍。」
「见陆衍？」我皱起眉。
「对。」楚教授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要当面和他谈。只有他，能保证我和晴晴的未来。」
我几乎要笑出声。
陆衍？一个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他能保证什么？
「楚教授，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很清醒。」楚教授挣扎着想坐起来，「沈疏影，你太聪明，也太无情。跟着你，我们父女俩就像是两只随时可能被丢弃的工具。但陆衍不一样，他虽然蠢，但他重感情。只要我能说服他，让他站在我这边，你就不敢轻易动我们。」
他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想利用陆衍的「仁慈」和对我的「怨恨」，来制衡我。
在我的避-难所里，扶植起第二个山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