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乘坐的军用卡车颠簸着赶到事发地点时，天已经黑了。现场一片狼藉，探照灯的光柱在废墟上扫来扫去，穿着橘红色救援服的战士们正在紧张地挖掘。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血腥味。
“快！这边又挖出来一个！”
我立刻带着护士冲了过去。被抬出来的战士浑身是血，一条腿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跪在地上，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开放性骨折，大动脉破裂，必须立刻手术止血，不然撑不到回医院！”
情况紧急，现场没有手术条件。我当机立断：“把车上的医疗器械箱拿过来！就在这里做！”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进行野外手术，风险太大了。
“林医生，三思啊！”同行的张副院长劝我。
“没时间了！”我吼了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他是死是活，就在这几分钟！我是主刀，我负责！”
我的镇定感染了其他人，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简易的手术台很快搭好，无影灯用几只大功率手电筒代替。
我戴上口罩和手套，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的眼里，只有伤者的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血止住了，断骨接上了，伤口缝合了。当我放下手术钳，说出“结束了”三个字时，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累得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一瓶水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抬头却看到了顾长风。
他也穿着救援服，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土，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震惊，有懊悔，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敬佩。
他是这次救援行动的总指挥。
我别开脸，不想理他。
他却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声音低沉：“林素，我以前……真的错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我道歉。不是因为赌气，不是因为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而是发自内心的忏悔。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今天才知道，三年前，你救的不仅仅是连长一个人。”他看着远处仍在继续的救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救了我们整个小队。当时我高烧昏迷，也是你，用土方子给我降的温，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的。”
这些事，他都是刚刚从当年的老战友口中得知的。那些被他忽略的，被他遗忘的细节，如今被人重新提起，像一块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呢？”我终于开口，声音冷淡，“你是想说，你欠我一条命，所以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吗？顾长风，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知道晚了。”他苦笑一声，“但是林素，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不好了！二次塌方！顾团长，快撤！”
我下意识地抬头，只见我们头顶不远处的一块山体正在松动，无数碎石正滚落下来。
所有人都开始往安全地带撤离。我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