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情绪翻涌：“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妈带着你的红颜知己去我办公室闹事？”我翻着病历，头也不抬。
“我不是说这个。”他声音沙哑，“三年前，在丛林里，救我的人，是你。”
他的话里带着一种笃定。看来，他已经去求证过了。
我合上病历本，终于正眼看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功劳是你的，勋章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他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林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手心滚烫，烫得我心烦意乱。我用力挣开他：“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不是那个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告诉你我也有自己的名字和事业？顾长风，你扪心自问，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他会吗？他不会。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柔顺从，能把他当成天来崇拜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在专业领域比他还要出色的强者。他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长风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
“行了，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死不了。”我收回手，恢复了医生的冷静，“好好休息吧，顾团长。”
我转身要走，他却固执地再次拉住我，眼底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偏执：“林素，我们不离婚，行不行？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
“机会？”我回头看他，觉得可笑，“机会我在授勋仪式上给过你，在庆功宴上也给过你。顾长风，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在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同时又轻视着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完了。”
“至于刘倩倩……”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她胸前那朵白兰花，是你送的吧？前天晚上，我看到你从军区后门的花圃里摘的。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顾长风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04
顾长风的手，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松开了。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再看他，径直走出了病房。
有些事情，挑明了，也就彻底结束了。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纠缠。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李院长没有食言，给了我最大的支持。我很快就在军区总院站稳了脚跟，一场场漂亮的手术做下来，“林一刀”的名号不胫而走。
大家提起我，不再是“顾团长的那个农村老婆”，而是“总院外科的林医生”。
这种靠自己双手赢得尊重的感觉，让我无比踏实。
我刻意避开顾长风，下班就回我的单身宿舍，一头扎进专业书籍里。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就此成为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
直到那天下午，医院接到了紧急任务。
军区下属的一个工兵团在山区进行爆破作业时，发生了意外，塌方导致十几名战士被埋，伤亡惨重。总院需要立刻组织一支医疗队，赶赴现场进行抢救。
我是外科第一主刀，自然在名单之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