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再次恭喜瓷诣科技本次融资成功！估值又创新高！”一个略显秃顶的富豪笑着凑近，“真是后生可畏啊！当年……唉，谁能想到呢？”
沈青瓷唇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疏离又客气：“李总过奖了，运气而已。”
“沈总，”一名年轻记者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话筒几乎要递到她唇边，眼神里充满崇拜与好奇，“我们都知道您三年间的经历堪称商业奇迹。尤其是在您起步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据说阻力巨大，甚至……甚至有过一些对您个人能力的质疑和……嗯，一些不甚友好的传闻。”
记者措辞谨慎，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潜台词是什么——一个骤然跌落的前千金，一无所有，凭什么能东山再起？背后倚仗了谁？
沈青瓷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神扫过记者年轻的脸庞，又掠过周围悄然竖起的耳朵。
“沈总，您能分享一下吗？究竟是什么支撑您度过了那些最难熬的时刻？”记者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宴会厅的嘈杂不知不觉低了下去，不少人的目光投注过来，带着各色的探究。
沈青瓷垂眸，看着杯中摇曳的气泡，静默了几秒。
再抬眼时，那笑意里掺入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凉薄，又带着点嘲弄。她将酒杯递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这突然安静下来的一角。
“最难熬的时刻？”她轻笑一声，像是一片羽毛搔过心尖，却无端让人绷紧神经，“说起来，我家破产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投向远处，像是在回忆某个无关紧要的旧梦。
“当时，有七位……”她尾音微妙地拖长，像是斟酌用词，“……朋友，同时给我打了电话。”
人群里已有知情者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互相交换着眼神。
她仿佛没有察觉，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甚至称得上慵懒的语调说：“他们都说，可以给我庇护，保我余生无忧。”
她停顿，再次晃了晃酒杯，红色的酒液挂在水晶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然后呢？沈总您……”记者忍不住追问。
沈青瓷转过脸，正对着镜头，眼底那点冰冷的、锐利的光，此刻毫无遮掩地亮了出来，像淬了火的钻石。
“我啊，”她红唇弯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声音轻快又残忍，“我把他们说的话，全都录了下来。”
满场霎时寂然，落针可闻。
无数双眼睛惊愕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欣赏着这死一般的寂静，笑容愈发夺目，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所以现在，他们都在为我打工。”
“哗——！”
话音落下的瞬间，死寂被打破，全场哗然！
惊呼声、抽气声、酒杯磕碰的脆响、压抑不住的议论声轰然炸开，像一颗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
闪光灯彻底疯了，疯狂闪烁的光芒几乎要将沈青瓷的身影吞噬，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拼命向前拥挤，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
“沈总！您说的是真的吗？！”“是哪七位？！”“录音能公开吗？”“这是否涉及商业胁迫？！”
沈青瓷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她保持着那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从容地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随手将空杯放在侍者经过的托盘上，然后，微微颔首，分开惊愕的人群，朝着宴会厅出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