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异盆栽现异象
工位隔板构成的狭窄囚笼里，空气凝滞浑浊，混杂着廉价外卖的油腻气味和电子设备散发的微弱焦糊味。陈默的后颈僵硬酸痛，像生了锈的轴承，每一次转动都牵扯着麻木的神经。他面前并排开着三个屏幕，每一个都被密密麻麻的网页、文档和聊天窗口挤爆。数据流如同冰冷的幽灵，在惨白的光线下无声涌动。
“操！”隔壁工位突如其来的一声低骂，伴随着鼠标被狠狠砸在垫子上的闷响。陈默眼皮都没撩一下。又是哪个热搜被截胡了？或者KPI进度条又告急了？在“蜂鸣传媒”这个巨大的信息绞肉机里，愤怒和绝望是最廉价的燃料。他麻木地刷新着后台那个代表粉丝增长的冰冷数字，像在审视一堆毫无意义的石子。
眼睛干涩刺痛，他烦躁地别开脸，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堆满杂物的桌面上扫过。咖啡杯沿残留着褐色的渍痕，几张被揉皱又被展开的选题废纸，几本封面花哨却积了薄灰的《爆款密码》《流量心经》…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隔板角落，几乎被几叠打印资料完全掩埋的地方。
那里有一盆东西。深绿色的塑料盆，里面填着灰扑扑、龟裂开来的土，几根细弱的、早已枯死发黑的枝丫软塌塌地垂着。大概是上一任倒霉蛋仓促离职后遗落的垃圾。陈默莫名地感到一丝烦躁，像是这团碍眼的死亡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处境。他抓起桌角那杯喝剩的凉水，粗暴地、带着点泄愤的意味，朝那塑料盆里泼了过去。
水声“哗啦”，一些溅到了打印纸上，留下深色的斑点。大部分则迅速被干燥板结的泥土贪婪地吸了进去，只留下几处深黑的湿痕。
灯光拉长，投射在陈默的桌面上，像一片沉重的、黏腻的乌云。
陈默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爆点。他需要爆点。一个足够把所有人的眼球都撕扯过来的爆点。他的目光在那几颗沉寂的果实上逡巡，心底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疯狂叫嚣。
手指落在键盘上，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是堵满了吸满水的棉絮。指尖僵硬地按下字母——
【顶流假唱】
敲下回车键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他几乎是立刻后悔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
就在这一刻，那死寂的盆栽陡然发生了变化！
“嗤…唧…”
细微的、如同昆虫啃噬木头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是幻觉！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其中一颗青色果实。那颗果实开始剧烈地、肉眼可见地膨胀，表皮被撑得近乎透明，青色的光泽下隐隐透出暗红的脉络。紧接着，顶端的位置，一条细小的裂纹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开来！
“噗嗤——”
一股粘稠的、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汁液，猛地从那道裂口里喷射而出！那汁液带着一股极其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瞬间盖过了办公室里的霉味和油腻，直冲鼻腔！
“什么味儿？！”小雅捏着鼻子，皱着眉转过头来，目光在陈默的桌面搜寻着。“好恶心！像……像烂水果混着铁锈？”
暗红的汁液溅落在陈默敲击键盘的手背上。冰凉。粘腻。带着一种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滑腻感。他猛地缩回手，手背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