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所谓的同党，你们云家谋逆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说不定，朕会大发慈悲，留你父亲一个全尸。”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父亲的生死，现在，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的希望，我父亲给我的最后一道护身符，此刻，竟成了催命符。
催我父亲的命，催整个云家满门的命。
我看着萧玦离去的背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地。
天，要塌了。
4
天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
我被两个太监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黏腻的石板路上。
萧玦走在前面，明黄的衣角在昏暗的火光下，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停在一间牢房前。
“打开。”
沉重的铁锁被打开，牢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被推了进去。
只一眼，我的呼吸就停滞了。
父亲。
那个曾经顶天立地，为大梁镇守国门三十年的镇国公，此刻穿着囚服，披头散发地被铁链锁在墙上。
他身上布满了鞭痕，旧伤叠着新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舒儿……你怎么来了……快走……”
“走？”
萧玦踱步进来，一脚踩在父亲蜷缩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云毅，你觉得她现在还走得了吗？”
父亲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求饶。
“萧玦！你这个昏君！我云家世代忠良，你竟敢如此构陷！”
“忠良？”萧玦像是听到了笑话，“朕看是乱臣贼子才对！”
他收回脚，转向我。
“云舒，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负隅顽抗的下场。”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那枚私印，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看着遍体鳞伤的父亲，心口像是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
我还能说什么？
说那只是父亲给我防身的？他不会信。
说那是谋反的证据？我不能。
萧玦见我不语，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你不说是吧？”
“朕也不逼你了。”
“朕给你指一条明路，一条救你全家的路。”
他凑近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笑笑曾说过，她的世界有一种叫‘科学’的东西，但她也信灵魂不灭。”
“你，云舒，你既然能回来，就一定有办法把她也换回来。”
“朕不管你用什么巫蛊之术，还是什么妖法邪道，只要你能把笑笑的灵魂换回来，朕就放过云家，让你爹官复原职。”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疯了。
他真的疯了。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异世灵魂，他要逼死一个忠臣，逼疯他的皇后。
我看着父亲，父亲也正看着我。
从他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他的决绝。
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萧玦的夫妻情分，在这一刻，彻底断绝。
我平静地开口，一字一句。
“皇上，臣妾，不会。”
“你说什么？”萧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说，我不会。就算我会，我也不会。”
我扶着墙，慢慢站直了身体。
“林笑笑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杀了我，杀了云家满门，她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