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萧玦被我的话激怒,扬手就要打我。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父亲,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
“舒儿!记住爹的话!云家的女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音未落,他猛地挣脱了有些松动的铁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朝身后的石墙撞了过去!
“爹!”
我目眦欲裂。
“砰”的一声闷响。
一切都静止了。
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溅在我雪白的宫裙上。
一朵又一朵,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父亲的身体,顺着墙壁,软软地滑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我没有哭。
也没有崩溃。
我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父亲的血,一点点染红我的衣裳。
然后,我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已经呆住的萧玦。
我的脸上,是父亲的血。
我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死寂和冰冷。
这一刻,我彻底醒悟了。
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幻想,全部化为齑粉。
我心中,只剩下两件事。
复仇。
以及,完成父亲的遗志。
5
父亲死了。
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死在了我的面前。
萧玦大概以为,这足以将我彻底击垮。
他将我扔回坤宁宫,撤走了大部分的禁军,只留下几个太监宫女监视我的日常。
在他眼里,我大概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翻不起任何风浪。
他错了。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她便再无所畏惧。
我把自己关在寝殿三天,不吃不喝。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为父亲的死伤心欲绝。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
第四天夜里,那个曾给我送信的老太监,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殿内。
他是父亲早年安插在宫中的人,也是我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娘娘,节哀。”
我摇摇头,从床榻上起身。
“福伯,我需要你帮我。”
我将“凤栖梧桐,印锁玲珑”的暗语告诉他。
一个时辰后,福伯将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打开它,那枚玄铁私印,静静地躺在红色的丝绒上,冰冷,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握紧它,如同握住了父亲最后留给我的,复仇的刀刃。
从那天起,我不再自怨自艾。
我开始吃饭,开始走出寝殿,甚至开始打理院中的花草。
监视我的宫人将我的“转变”上报,得来的回复是“不必理会,让她自生自灭”。
萧玦大概觉得,我是在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我利用这份“自由”,开始做第一件事。
我以皇后的身份,将那些被萧玦冷落、被林笑笑所谓的“新政”搞得无所适从的低位嫔妃和宫女,召集到坤宁宫。
来的第一个是李才人,她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因为性子木讷,从不得宠,在宫里过得比宫女还不如。
她来的时候,战战兢兢,以为是我要寻她的错处。
“皇后娘娘……嫔妾……嫔妾不知何事触怒了娘娘……”
我没有与她废话,只是拿出一本账册,放到她面前。
“这是内务府上个月的份例账目,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