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京都清楚,皇帝子嗣稀薄。
而我作为唯一血脉,被按照女帝标准培养。
东院裴太傅,教诗赋经纶,一张巧嘴欲罢不能。
西院中郎将,教纵马射箭,肩宽腰窄一夜三回。
南院太医令,教医识药理,温润如水擅用情药。
而北院,是我与他们欢好之地。
所有人都说:站在我身后的三个男人,未来会与我共分天下。
可即将成婚那日,父皇新妃诞下龙子,原本要星星不月亮的三个男人却不约而同地陪新妃胞妹逛灯市游船。
那晚,我成了整个皇宫的笑话,也就此心灰意冷。
所以,当父王问我嫁谁时,我失望摇摇头。
“镇北侯手握兵权,是父王的心头大患。”
“既然女儿已经看破红尘,无心问嫁,就嫁镇北侯独子,也不枉父王多年栽培。”
父王脸色一僵:“朝朝,镇北侯独子三年前从军遭人暗算,从此半身不遂,甚至连人道之事也有受损,即使这样你也要嫁吗?”
……
“我嫁!”
看着父王脸色为难,但声音透着期待。
这一瞬间,我便什么都明白了,也什么都不想争了。
“可是……你皇弟尚且年幼,朕也有心扶持你为女帝,难道你宁愿嫁给无根瘸子,也不再多看一眼我为你亲选的三位太傅了吗?”
听着父王的安慰,心下是止不住的酸涩。
父王子嗣单薄,我作为父王唯一的血脉。
为了培养我为女帝,父王自幼找来家世相当的三位太傅,明面上教我诗书射箭,医识药理。
可私下,我们都心照不宣一件事:他们是父王给我找的靠山,是未来我的夫婿。
所以及笄时我就被他们哄上了床。
我也曾以为,我会与他们恩爱百年,共分天下。
可一朝东宫出了位太子,父王恩典尽失,从前要星星不月亮的三位太傅不约而同地悔婚,要我成为京中笑柄。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是裴太傅教给我的。
所以我该明白,多余的人是我,我该让出一切。
“父王,您正值壮年,既然您能培养一个我出来,皇弟自然可以重新培养。”
“女子为帝本就不妥,更何况如今已有皇嗣,女儿只想嫁给镇北侯独子,也不枉父王多年培养。”
高堂之上,父王沉吟片刻,才点下头。
时令冬至,殿外正好飘起飞雪。
我一个人走回宫,刺骨的寒意,要我有些清醒。
路过的宫人,个个捧着碗羊汤,窃窃私语。
“淑贵妃好阔气,一朝生下皇子,竟给满皇宫分羊汤,为太子积攒福气。”“嘘,听说东宫那位太子未来是要顶替朝和公主继位称帝的。”
“你们不知道,朝和公主三位太傅悔婚的事闹得啼笑皆非,要不是朝和公主失了女帝之位,若是从前,他们又怎么敢?”
“听说那晚,三位太傅陪着淑贵妃的胞妹逛了一晚的灯市,一向高冷矜贵的裴太傅吃了许多酒,醉在了淑贵妃胞妹的房间,第二日才出来的。”
我挣扎地听着,片片雪花像是有千斤重般压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