凓晚把白大褂下摆攥得发皱。
后巷墙根的积水倒映着她泛青的脸——三天前红雨刚落时，她在便利店货架后咬着牙熬过浑身灼烧，现在这副虚弱模样，倒成了最好的伪装。
监控器的红光在头顶扫过第三圈时，她猫腰钻进绿化带。
巡逻兵的手电光突然刺破夜色，她心跳漏了半拍，却在抬头瞬间扯出慌乱的笑：“两位大哥，我是市医院的实习医生……找避难所迷了路。”
守卫A的手电光扫过她胸前皱巴巴的工牌，又落在她细瘦的手腕上：“医院早封了，去曙光基地登记。”
“谢、谢谢。”她缩着肩膀往后退，直到转过街角才松了口气——前世这俩守卫就是陈闲的耳目，此刻没起疑，全靠她故意蹭脏的白大褂和发抖的尾音。
城南废弃仓库的铁门锈得厉害，她摸出从护士站顺来的铁丝，三两下挑开锁。
B3区的台阶积着灰，她数到第十七级时，听见了金属碰撞声。
“砰！”
门被撞开的刹那，她贴着墙根滑进去。
打斗声从最里面的货架后传来，有男人低喝，有子弹擦着金属箱炸开的脆响。
她摸出袖中淬了麻药的细针，屏住呼吸绕过去——
然后顿住。
货架尽头，穿深灰风衣的男人正反手拧住个持枪者的手腕。
匕首在他指间转了个花，精准挑断对方的肌腱。
另一个人从背后扑来，他旋身侧踢，膝盖撞在对方肋下，闷哼声混着肋骨断裂的脆响。
是呈景。曙光基地那个总挂着温和笑的战地记者。
但此刻他眼尾泛红，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凓晚盯着他踢飞的匕首——刃身刻着暗鹰图腾，和前世“暗鹰”战略大师的专属武器分毫不差。
“看够了？”
男人突然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凓晚手腕微翻，细针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
他瞳孔一缩，反手掷来烟雾弹。
白茫漫开的刹那，她摸到货架下的暗格——前世她就是在这里找到“赤焰”的金属匣。
“想要？”呈景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点戏谑，“先过我这关。”
她没接话，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管横扫。
他旋身避开，却在擦过她身侧时低笑：“实习医生的力气，比我想象中——”
“大？”她猛地肘击他后腰，趁他踉跄时拽开暗格。
金属匣入手的刹那，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巡逻队追来了。
“给我。”呈景伸手要抢，她却把匣子塞进怀里，反手扔出半张地图碎片。
碎片落地时，外面传来惊呼：“在这儿！追！”
“你耍他们？”他眯起眼。
“总要留个饵。”她退到窗口，指尖摩挲着匣上的纹路，“呈记者，你拍的战地照片里，可没提过会打拳。”
他脚步微顿。
她趁机翻出窗外，落地前回头补了句：“陈闲的人快到了，想活就换张面具。”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领口。
她跑过三条街才敢停，靠在墙根打开金属匣——赤焰的幽红光晕映得她眼底发亮。
手机在这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来：“苏晴查了医院监控，怀疑你提前囤物资，正联系陈闲说你可能觉醒。”
她低头轻笑，把赤焰贴身收好。
后颈的汗湿了衣领，前世被苏晴扎进后颈的毒针仿佛还在疼。
但这次——
“叮。”
基地门禁卡的提示音惊得她踉跄。
她扶着墙缓了缓，才发现指尖在发抖。
许是刚才打斗时擦破的伤口在渗血，许是三天没合眼的疲惫，她扶着门栏往宿舍走，眼前突然泛起黑星。
“凓医生？”路过的小护士扶住她，“你脸色好差……”
她扯出个虚弱的笑，眼前却已模糊。
意识消散前最后一秒，她听见自己说：“可能……可能是低血糖……”
而怀里的赤焰，正透过布料灼着她的皮肤，像团烧不尽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