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爬上围墙,哨兵的警钟就炸响了。
“报告首领!北郊方向尘烟大起,至少百人!”
凓晚踩上瞭望塔的木梯,望远镜里的景象刺得她眯起眼——锈迹斑斑的卡车打头,后面跟着扛着钢管的壮汉,最前头骑摩托的男人敞着皮夹克,胸口纹着半截狰狞的虎头。
是赵铁山。
“首领,这蛮子上个月血洗了青禾镇,连老弱都没留。”魏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指节捏得发白,“我带小队现在冲出去——”
“急什么。”凓晚放下望远镜,转身时皮靴碾过一片碎冰,“去把骨干都叫到议事棚。”
十分钟后,油毡布搭的议事棚里挤了七个人。
林婉儿抱着医药箱,绷带从箱口垂下来;呈景指尖沾着粉笔灰,刚在墙上画完基地防御图;魏远的战术刀在掌心转得呼呼响。
“赵铁山要的不是打,是立威。”凓晚扯下地图上的红绳,“他知道我们刚收了三十七个流民,防御工事还没全修好。”她扫过众人:“林婉儿,把医疗帐篷挪到西侧仓库,伤员一来直接塞进去。”
“明白。”林婉儿推了推眼镜,“我让小王提前煮好止血药汤。”
“魏远,带三支小队去东侧丘陵。”凓晚指了指地图,“埋十颗震爆弹,等他们卡车开近就炸前轮。要乱,但别死人。”
魏远咧嘴笑:“保证让他们卡车变废铁。”
“呈景。”凓晚转向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他正用钢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听见名字抬眼,眼底有碎冰似的光,“主水源改道完成了?”
“后半夜三点改的。”呈景推了推眼镜,“他们要喝水只能去两里外的臭水潭,我让人在潭边埋了高压电击网——设的是麻痹模式,够他们折腾半天。”
“好。”凓晚站起身,战斗服的金属扣撞出轻响,“我去会会赵铁山。”
“你疯了?”魏远拍桌子站起来,“那蛮子连女人都下狠手!”
“我穿了微型干扰器。”凓晚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指甲盖大的银色装置,“他的异能是力大,干扰器能让他肌肉酸麻三秒——够我跑了。”她转身走向门外,风掀起衣角,露出绑在腿上的匕首,“记住,等我进帐篷,你们再动手。”
赵铁山的营地扎在离赤焰两里的荒草地。
凓晚走到卡车堆前时,四个拿钢管的男人冲过来,钢管尖抵在她喉结上。
“哪来的?”
“投诚的。”凓晚仰头,“我有C级冰系异能,能冻住你们的水罐。”
男人嗤笑:“C级?老子老大是B级力大,捏死你跟捏蚂蚁似的。”
“那他更该见我。”凓晚盯着男人身后的帐篷,门帘掀开条缝,能看见里面挂着的兽皮地图,“我知道赤焰的弱点。”
五分钟后,她站在了赵铁山面前。
男人坐在倒扣的汽油桶上,腿间横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
他打量凓晚的眼神像在看块肉,嘴角叼的烟掉在地上:“小娘们,你说赤焰能打?老子昨天数了,他们围墙才两米高,拿梯子就能翻。”
“那你试试。”凓晚往前一步,干扰器贴着皮肤发烫,“但等你翻进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东边炸响。
赵铁山猛地站起,汽油桶哐当倒地。
帐篷外传来喊叫声:“卡车爆胎了!前轮全炸了!”
“妈的!”赵铁山抄起霰弹枪要冲出去,脚刚迈出帐篷,又是“滋啦”一声——西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谁碰水潭了?老子腿麻了!”
“这是你的人。”凓晚后退两步,手按在腰间的打火机上,“赤焰的陷阱。”
赵铁山转身时,霰弹枪已经对准了她的头:“你耍老子?”
“耍你的是赤焰。”凓晚按下打火机,“但现在,我能让你活。”
火苗“腾”地窜起,赤红色的异能裹着火焰,瞬间点燃了帐篷中央的兽皮地图。
火舌舔着帆布往上爬,赵铁山的手下在外面砸门,喊着“救火”。
他的额头沁出冷汗,霰弹枪抖了抖。
“你到底要什么?”
“归降。”凓晚的声音混着噼啪的火势,“你的人归赤焰管,你当三队队长——或者,被火烧死,被电击死,被震爆弹炸死。”
帐篷门突然被撞开。
林婉儿举着针管冲进来,白大褂沾着草屑:“凓姐!我给赵老大打镇定剂——”
“不用。”凓晚熄灭火焰,帐篷里的火瞬间只剩灰烬,“赵队长,选吧。”
赵铁山的霰弹枪“当啷”掉在地上。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突然咧嘴笑:“行!老子就服能玩死我的!”他转身冲外面吼:“都别闹了!以后跟赤焰混!”
半小时后,赤焰的铁门敞开。
赵铁山的队伍排着队进来,扛着钢管的手都垂着,眼神却不再狠戾——刚才林婉儿给每个伤员都塞了块巧克力,还说“赤焰不饿肚子”。
凓晚站在门楼上,呈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
他望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刚才烧帐篷时,我心跳漏了一拍。”
“怕我死?”凓晚挑眉。
“怕你没死成,我得给你收尸。”呈景推了推眼镜,眼底却有笑,“不过现在看来......”他指了指下面,赵铁山正被魏远拉着教怎么修围墙,“我们的基地,该扩第三道防线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焰翎从天空俯冲而下,爪间的三阶晶核闪着红光,正砸在赵铁山脚边。
那蛮子弯腰捡起,抬头时眼里的戾气褪得干干净净——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要进赤焰。
因为这里有火,有药,有能让人活过明天的底气。
更因为,站在火里的那个女人,比所有异能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