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辇远去,阿念收回目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脚步踏上白玉铺就得地板,朝着与云辇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离去—哥哥,再见啦,我既不是你喜爱的女子,也不是你最重要的妹妹,那么我也不要,再等你了。

“你说阿念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爱缠着玱玹了。”

皓翎王疑惑的问向蓐收:“我以为,阿念会来求着闹着答应她和玱玹一起去轩辕。”

蓐收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从清水镇游历回来,王姬长大了。”

其实高辛王和他都明白阿念似乎在试着慢慢去放下玱玹,但是阿念,你真的能放下吗?蓐收眼神晦暗,玱玹在阿念心中的地位没人能比他更清楚,在师傅的推动下,他以救赎者的姿态强势嵌入阿念的生命,从此生根发芽,牢牢盘踞在阿念的心间。

高辛王望着已然走远的小女儿,玱玹此去必然九死一生,多年前故人之子携带满身风雪而来,眼前的少年与他记忆中的一张张脸重合,那是他此生不可消停的遗憾,于是亲手布下一盘棋局,期待他和他们的血脉、理想在未来的某一天相融。

但人心最不可琢磨,世事浮沉,岁月变迁,即使他是一国的帝王,这盘棋局的走向,他现在也左右不了了。

勤奋努力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是五年,这五年,偶尔会收到小夭和玱玹的消息,西炎表面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他们的处境并不是太好,相比之下阿念就简单很多,每天都是修炼灵力,学习阵法,窝在藏书阁,生活是神生两百多年来没有过的充实,她很喜欢。

王族的藏书阁收罗天下名书,阿念每天结束灵力和阵法的学习之后,就是去藏书阁畅游书海,她逐渐爱上了书海遨游。

她看见他的父王高辛少昊,一袭白衣一支剑守一城,打退神农十万大军、玱玹的爷爷轩辕王,从偏远的小部落逐鹿天下,开创西炎帝国、彼时年少的螺祖和西山王母、神农皇帝游走大荒的东南西北,书写自己的故事、神农最后一位王姬在神农国破时以身殉国,后人称她为“帝女桑”。

还有烟雨朦胧的水乡,大漠孤烟的苍凉、群山环抱的峡谷、无边无际的草原,终年飘雪的极北之地,危险又神秘,种种种种都令她神往。

那些书里的故事太过盛大,真像杜撰,却是历史真正已发生的事情,她逐渐意识到,一位王姬的命运与国家的昌盛血脉相连,国盛就是大荒最璀璨的明珠,光芒万丈,国破她就是帝国消亡时最后的一首挽歌。

池塘的荷花已全部盛开,风一吹左摇右摆像才入学堂摇头晃脑的小学究,裹挟着风雪气息的劲风穿堂而来,袭向游廊中漫步而来的白衣少年,少年侧身躲开,风雪从脸颊拂过带起几缕发丝,蓐收唇角勾起,一挥衣袖面前隐身之人露出面容,是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俊秀少年。

青衣划出一道剑气,蓐收仰身下腰,一个旋转二人位置互换,青衣旋即转身再度与蓐收交手,二人从游廊掠入池水,青衣脚尖轻点水面持剑运转灵力掠向蓐收对其步步紧逼,蓐收召唤银色长剑。几十回合后,蓐收迎面握住青衣手腕,夺过对方白色长剑,手腕一转剑尖直指向对方脖颈,眉毛挑起,笑容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王姬,承让。”

阿念抬起眼睑视线从剑上上移至他的脸庞冲他扬起一抹笑,手指掐诀,脚尖点水借力快速向后退去,蓐收看见笑时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被炸起的水浇了个彻底,本是好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翩佳公子,转眼就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哈......”

阿念笑的停不下来,这五年她勤学苦练,时不时的就来找蓐收过招,但次次惨败,心里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撕烂他那张笑脸,这次让蓐收也尝尝她的厉害。蓐收用灵力弄干了衣服,对笑的直不起腰的人无奈道:“王姬,臣有要事面见陛下,何苦作弄我呢?”

阿念对他做了个鬼脸很是得意,不过她今天主要的目的可不是来作弄蓐收的,近几年她的灵力是提升不少,但因着以前懈怠的时间太长,就这么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根本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既然已经决定好生修炼,那么她就算不能到达他父王那样大荒第一的高深灵力,也不能比蓐收、覃忙他们差的太远阿,所以她想到了如今大荒的第一水系法术高手相柳。

蓐收听了阿念的打算心绪复杂,阿念真的在慢慢长大,他一面高兴于她的成长,一面不可避免的为她哀伤,他当然知道作为一个神族的王姬灵力越高深越好,她想要变强他当然会帮她,但是如果他们只是平常人家的儿女,他更愿意她像以前一样的自在快乐,他可以为她的一生保驾护航,身处王族在拥有荣耀权利的时候,也会被他们的洪流裹挟,太过弱小只会被风浪拍打的身不由己,甚至被吞噬成为王权下的一具具白骨。

“让相柳教你倒是不难”

蓐收面色纠结看着面前一脸稚气的少女,虽说相柳肯定不会伤害高辛的王姬,有海棠和暗卫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此次毕竟是阿念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他右手结印掌心出现一个青龙纹的玉佩,从指尖逼出本命精血滴在玉符上,将玉佩融入阿念的体内。

阿念看着蓐收一连串的动作懵逼了,那个玉佩好像在书里见过,是青龙族长和少族长的护身法器可抵御致命伤害,赠与他人可以互相传音,天涯海角也可感知对方方位,但是这一般不是赠与夫人的东西吗?

蓐收似明白她的想法,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打断她的胡思乱想:“瞎想什么,只是担心你出门在外遇到危险,方便联络。”

随即换上平时和阿念玩闹的语气:“你可的保管好,回来之后得还我,它可是我将来娘子的。”

阿念满不在意的冲蓐收做了个鬼脸:“知道啦,我们现在去找父王,你帮我说服他放我下山游历。”

蓐收拉住阿念,上下打量着她:“你就穿这样去?”

阿念脚尖轻点原地转了一圈,眼睛弯弯期待的看着他:“我这身装扮怎么样。”

“身姿挺拔,面容清秀,气质......”蓐收眉头微蹙状似思考停顿了一秒,微笑着再次开口:“虽说,这身姿、容貌、气质都比臣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是一个俊秀的小公子。”

“你脸可真大啊,蓐收大人”阿念朝他翻了个白眼。

“多谢,王姬夸奖”蓐收神情自若,面带微笑朝她作揖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