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有蟜氏嫁入少典氏的女性,附宝首先承担着两族文化融合的媒介角色。有蟜氏以纺织技术闻名,《说文解字》释 "蟜" 为 "虫也,从虫乔声",而 "乔" 字在甲骨文中作 "桥" 形,与纺织用的纺锤形态相似。河南荥阳青台遗址出土的距今 5000 年的丝织品残片,经鉴定为桑蚕丝织物,其纺织工艺已相当成熟,印证了有蟜氏在纺织技术上的领先地位。附宝嫁入少典氏后,极有可能将这种技术带入新的部落,推动了纺织技术的传播与改良。
考古发现的仰韶文化陶器,在纹饰与器型上呈现出明显的地域融合特征。河南新郑裴李岗遗址的陶器,既有少典氏传统的素面夹砂陶,又有有蟜氏特色的彩陶,这种混合特征很可能与两族联姻有关。附宝作为两族结合的产物,其日常生活必然涉及不同文化元素的运用与调和,这种实践层面的文化融合,远比政治盟约更具持久性。陕西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同时出现代表少典氏的绳纹与代表有蟜氏的网纹,直观展现了这种文化交融的过程。
在母系氏族文化残余浓厚的时代,女性在维系部落联盟中的作用不可低估。人类学研究表明,在部落社会中,"舅权" 往往是制衡 "父权" 的重要力量,而这种舅权的实现,通常依赖于女性在两个部落间的中介作用。附宝作为有蟜氏的女儿,其兄弟在有蟜氏中拥有重要地位;作为少典氏的配偶,又与少典氏的男性亲属形成复杂的亲属关系。这种双重身份使她能够在两族冲突时发挥缓冲作用,在合作时促进资源整合。
《帝王世纪》记载附宝 "有圣德",这一评价虽为后世追赠,却暗示了她在部落中的道德权威。在缺乏成文法的远古社会,部落领袖的配偶往往承担着维系伦理秩序的责任,特别是在处理女性事务方面拥有特殊权威。河南淅川下王岗遗址的墓葬中,女性墓的随葬品中常出现骨针、纺轮等象征女性职责的器物,其中一座女性墓随葬品数量远超同墓区的男性墓,显示出这位女性在部落中拥有特殊地位,这或许就是附宝这类女性权威的物质体现。
附宝在生育与抚养黄帝的过程中,实际上参与了早期政治继承人的培养。虽然文献中未明确记载她对黄帝的教育,但从人类学的 "母系教养" 传统来看,母亲及其亲属群体往往在儿童社会化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黄帝后来展现出的 "生而神灵,弱而能言" 的特质,很难完全脱离早期家庭教育的影响。有蟜氏作为文化发达的部落,其知识体系(包括天文、纺织、制陶等)通过附宝传递给黄帝,为其后来的事业奠定了基础。
在经济领域,附宝可能参与了部落的物资管理与分配。仰韶文化的聚落遗址中,常发现大型储存窖穴与公共粮仓,如甘肃秦安大地湾遗址的粮仓,可储存数万斤粮食,这种大规模的物资管理需要专门的人员负责。女性在远古社会中常承担储存与分配食物的职责,附宝作为部落首领的配偶,很可能参与其中。郑州大河村遗址出土的陶器上,刻有类似计数符号的刻划,或许与这种物资管理活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