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恍若未见,继续加码:“我也不求你真心,这桩婚事,本就是陛下乱点的鸳鸯谱。你只需陪我演好这出戏,做三个月的恩爱夫妻。三个月后,我自会‘病逝’,届时你恢复自由身,正好风风光光地迎娶你的婉柔妹妹,岂不两全其美?”
“沈清月,你卑鄙!”他怒极,猛地将盒子摔在地上,转身欲走。
好机会。
我眼神一凛,身子软软地向一旁倒去,口中发出来自肺腑的、带着前世绝望的喃喃:“他们都要杀了我……都想我死……”
就在这时,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哟,我当是何事,原来是萧公子在逼死未婚妻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辞斜倚在门框上,一身张扬的红衣,在漫天风雪中,艳丽得像一团火。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这位定北侯府的小侯爷,已施施然踱步进来,将地上散落的账册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将一切尽收眼底,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即当着满堂宾客,语出惊人:“萧景珩要退婚?行啊。那这桩婚事,我谢辞接了。”
满座哗然。
萧景珩彻底慌了。
谢辞背后,是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定北侯府,是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军中势力。
若今日之事传出去,他不仅会得罪我,更会彻底得罪谢辞。
他的仕途,怕是走到了尽头。
权衡利弊后,他做出了选择。
当夜,相府门前,大雪纷飞。
曾经不可一世的萧景珩,竟真的褪去一身傲骨,直挺挺地跪在雪地里,向我乞求。
“清月,是我错了,求你,与我成婚。”
我披着白狐裘,倚门而立,苍白的脸在风雪中几近透明,唯独那双眼睛,锐利如刀。
“萧公子,不是我要退你,是你先弃我于不顾。”
我接过春桃递来的火盆,将那本足以定他全家生死的账册,一页一页扔进火焰。
火舌瞬间吞噬了罪证,也吞噬了他最后的尊严。
我轻笑一声,一字一句道:“婚约继续。但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你只是我沈清月手上的一枚棋子。”
他屈辱地低下头,再不敢看我。
人群外,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声轻微的鼓掌声。
谢辞不知何时也到了,他靠在墙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炽热与欣赏,薄唇轻启,一句话轻飘飘地荡进我耳朵里。
“月月,你骗人的时候,最好看了。”
那一刻,我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4
谢小侯爷偷看我洗澡?这误会可大了!
可次日清晨,天光乍亮,我正于暖阁中沐浴。
薄薄的水汽氤氲开来,将四周的景物都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就在我闭目养神之际,窗外“咔”地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猛然睁眼,只见那扇雕花窗棂,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细缝!
我惊得从水中坐起,水珠顺着肩胛骨滑落。
隔着那片模糊的水汽,我只看见一抹玄色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迅速退开。
“谁!”
守在门外的春桃闻声,想也未想便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片刻后,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小脸煞白,声音都在发颤:“小姐!是……是谢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