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发烫,但那湿意……真他妈有用!
鬣狗逼近。
我抓起一把腐肉,狠狠砸向狗群!
它们扑抢。
我再撕下几片厚胃膜,卷成皮袋,灌满恶液,扎紧,抱紧就跑!
冲回骨坑深处,缩进角落,心跳得慌。
外面,鬣狗争抢着撕咬腐肉。
我靠着冷骨,抿一口「胃囊水」——
又酸又臭,混着腐败涩味。
但它是湿的。
我慢慢喝着,掐死一只沙蝎,塞进嘴里嚼碎。
活着,真他妈的…… 什么都能往下咽。
6
地平线上尘烟翻滚,黑点逼近。
赫连博特的巡逻队来了。
不是驱赶,是挨个搜身。
一个老汉被撕开破袍,连裤裆都被粗暴翻查。
我心沉到底。
他们在找人——找我。
怀里的锦护臂,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丝光流转,华彩夺目,一摸就是重宝。
藏?衣服会被撕烂。埋?没时间,他们定会掘地三尺。
这是我家七代人用命护下的东西…… 护不住,命就没了。
只有一个办法。
我缩进白骨坑的阴影,掏出锦护臂。
牙一咬,心一横,指尖找到线头——
「嗤啦!」
猛力一扯,锦边崩裂,抽出几股暗色基线。
心口像被一同撕开,疼得抽气。
我没停,继续拆,金线、红线,所有鲜艳的纬线,一根根扯下。
我拾起一根磨尖的骨头,当针。
把暗线混进我早已打结油腻的长发,忍痛编进发辫。
脏发遮住光泽,它们成了几缕「脏杂毛。」
彩线怎么办?
我抓起死骆驼胃里流出的黄绿腐汁,混着黑泥把彩线狠狠揉进去,搓、泡、碾,直到它们变硬、发黑、失去所有光彩。
再用骨针,像缝破布一样,歪歪扭扭地钉在衣袍破洞上——
丑陋、肮脏,像最烂的补丁。
最后,是绣字的核心锦片。
我挖出骆驼半凝固的脂肪油膏,厚厚涂上,反复揉压。
它变得油腻、板结、污浊不堪。
然后,我把它死死按在胸口最脏的皮肤上,用力摩擦,嵌进皮肉。
再抓起沙土、腐渣,狠狠搓在周围——
像一块长了多年的癞疮,流脓结痂,令人作呕。
我低头看自己: 头发如草窝,衣是破布条,身发恶臭,皮肤溃烂,补丁与「疮疤」交叠。
还不够。
我用指甲在脸颊、手臂上狠抓—— 一道道血痕翻起,红肿渗血,像溃烂前兆。疼。火辣辣的疼。
但我知道——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阿锦。
我是活死人,是瘟疫源头,是碰一下都会染病的脏东西。
巡逻队的马蹄声已如闷雷。
我缩进白骨最深处,抱紧自己,闭眼。
呼吸放轻,身体蜷成一团腐肉。
来吧。
看看你们谁敢碰我!
7
躲过巡逻队,却栽在了沙匪手里。
刚钻出胡杨林,几条黑影扑来,拳脚如雨。
我蜷在地上,五脏移了位,被拖进沙窝子里。
他们搜身,只摸到破布与恶臭,骂声四起。
匪首壮的像熊,脖子上挂着狼牙,一脚踩我肩上。
浑浊的眼在我脸上打转,咧嘴一笑:「臭是臭了点,洗洗还能用。」
腥臭的手一把撕开我外袍,粗粝的指头就要探进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