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嘶炸响!数马陷沙,人仰马翻,骨裂声刺耳!
队伍大乱。
刀疤脸抬头,看我,眼神变了——
不再是死肉,而是能招灾,也能改命的邪物。
他歪头示意:「跟上。」
我起身,走入队伍。
没人再指刀,也没人靠近。
他们递来水袋,眼神躲闪。
正好。
我就要这个。
4
跟走私贩分了手。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看瘟神,硌得慌。
毒泉不能久留——赫连博特吃了亏,必定疯狂的搜索。
我又成了一个人。
水袋瘪了。最后几口水咽下,瞬间蒸发。嗓子黏成一线,呼吸都像割裂。
寒气从沙地爬上来,冻进骨缝。
天亮前,我必须找到藏身处,否则不是渴死,就是晒成干尸。
抬头看星。
从前在家,我靠星位织锦。
可现在,熟悉的星图乱转,东边的沙山一夜被风抹平。
星图对不上沙地。
头晕目眩,星子都带重影。
远处忽现绿洲,水光荡漾,树影婆娑——
我踉跄扑出两步,猛地刹住。
海市蜃楼。沙漠专骗将死之人。
靠天?靠眼?都靠不住。
我趴下,脸贴沙地。
指尖插入沙中,像摸丝绸般地感受着湿度、颗粒。
忽然触到一丛骆驼刺。
我没推开,顺着根茎摸索——
所有根,都朝同一方向扭曲着深扎!
脑子里「哒」一声,像织机响动。
这些根,是地下的「经线」!
它们指向的,是地下水汽的流向!
天上的星是死图,地下的根,才是活命图!
我不再看天。
沿着根系指引,用手肘、膝盖,像条蜥蜴,一寸寸爬行。
沙砾磨破皮肉,血渗出,瞬间被沙吸干,结成黑痂。
我不管。只认这条「线」。
5
不知爬了多久,天光微亮。
手下一空——半个身子栽进沙坑!
里面堆满动物骸骨,白森森一片,垒成天然的凹穴。
腥臭扑面而来,我闻着却像娘身上温软的香气。。
滚进去,蜷在白骨间。
骨头硌人,但阴凉包裹全身,比最软的丝绸都舒服。
外面,太阳泼下毒光,烤焦一切活物。
我躲在死神巢穴里,舔着裂唇,第一次觉得——
这些骨头,也没那么讨厌。
骨坑的凉撑不住多久。
太阳升高,这里成了蒸笼。
渴。喉咙像塞了把烧红的刀。
再没水,我就要成新骨头了。
忽然,一股浓腐味随风飘来——
不是陈尸,是新鲜烂肉。
我爬出来,顺着味看过去。
沙坡下,一头死骆驼胀的像个皮袋,秃鹫在撕扯,鬣狗在低吼,等着分吃呢。
胃囊里,或许还有水,我恶心了一下。
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胃囊也是「皮袋」,能装水就行。
我抽出磨尖的肋骨片,冲下。
鬣狗龇牙逼近。
我不管。
腐臭糊脸,骆驼肚子已破,蛆虫在蠕动。
我屏息,划开了胃囊——
「噗嗤!」黄绿恶液喷溅满脸,热腥冲脑。
我差点晕过去。
但手已探入,避开蛆虫,挤压。
指尖触到湿漉的植物残渣。
像挤抹布,拼命挤出汁液,凑嘴吸吮——
呕!胃翻江倒海,我咬牙,硬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