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熏晕——踉跄前行。
几个流浪者正在被沙匪驱赶。
我缩脖塌肩,混入队尾,学他们一瘸一拐。
沙匪捂着鼻子怒吼:「滚远点!臭死!」
刀尖乱指,却不敢近身。
我低头,心跳如鼓。
不是怕,是得算准每一步。
被轰过哨卡那一刻,我没回头。
天边黄龙更近。
但我知道——
我又用死亡与腐臭,织出了一寸活路。
3
沙匪哨卡甩在身后,这只是开始。
身上的腐臭能骗人,骗不过秃鹫和鬣狗。
正午毒日,能把人烤成干柴。
我必须活到黄昏。
远处沙坡下,一个干瘦老汉正和一具锁子甲尸较劲。
锈甲死死裹着尸体,掰得胳膊快断,纹丝不动。
他是「秃鹫」——专吃死人饭的亡命徒,眼神比刀还钝,手边一把豁口弯刀。
我停在五步外:「……用骆驼尿泡的皮绳,勒进锈缝,一晚上,能咬开。」
他猛地回头,浑浊眼剜我:「臭要饭的?滚!」
我没动:「试试,又不亏。」
他啐一口,扔来破皮绳:「你行你上!搞不定,把你塞进铠甲活埋!」
我蹲下,没骆驼尿。
扯头几根发混着沙子和口水,搓成细线,缠进甲胄锈环,另一头绕上凸岩。
全身猛坠——
「啪!」
铁环崩裂!
老汉眼亮如鬼火:「真有两下子!」手一挥:「赏你!挑一件!」
赃物堆里有水袋、肉干。
我喉咙着火,却只捡起一枚骨刻印章—是半年前被赫连博特灭门的小商队的。
贴肉藏好。
他嗤笑:「这个傻货。」
我问:「北边……有近路吗?」
他压低嗓:「走兽径,通毒水泉。水不能喝,闻多了头昏——可巡兵嫌命长才去那儿。」
转身走入沙海,我知道那泉是死地。
也知道,那是唯一的生路。
且,那不是路,是畜生都不走的绝道。
空气甜腻,吸一口脑子发晕。
一脚踩空——流沙!
我猛仰身,抠住硬石,才把自己拔出,心跳撞胸。
雾中,爹娘竟在前方招手。
是幻觉。毒气入脑。
我咬舌,血腥炸开。
逼自己想织机声——哒,哒,哒——压下妄念。
刚喘匀,前方人影闪现,刀已出鞘,把我围成圈。
「哪来的虫子?」刀疤脸刀尖抵我鼻尖。
我抖着手掏出骨印,哑声:「自己人!‘驼队’折了!就我一个!有‘大货’!要出手!」
「放屁!」他冷笑,「那家死绝半年了!你是探子!」
刀压下。
下一句错,我就成饲料。
我猛地指向毒水泉:「那水!三滚!加沙棘刺!能染……军旗的红!」
空气一静。
走私贩呼吸重了。
刀疤脸眼神变了——贪欲压过杀机。
可就在这时——
地面震动!马蹄如雷!
「巡兵!」众人慌乱。
「我能拦他们!」我嘶吼,「买条路!信我!」
他死盯我。
我没时间。
割下臭皮袍下摆,切成碎块,抛向一片平整沙地,伪装逃亡痕迹。
「趴下!」我扑进沙丘后,埋头。
骑兵冲至,见「标记」,直冲而入——
「唏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