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他脸色变了,手发抖:「你说真的?」
「拿我的命骗你?」我扯出疲惫的笑。
「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能耍什么花样?「
「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信不信由你。」
他盯着云锦,眼神挣扎。
最终吼道:「把马奶酒都收了!谁敢近母驼,剁脚!」
我心里那根绷断的弦,松了一寸。
成了。
那血痂和矿物做的「结」,会慢慢散。
结一散,头发丝一弹,这锦,就从内部崩解。
什么时候崩,我说了算!
10
离那哨卡还有百步,我就闻见味儿了——铁锈、汗臭、等着抓人的兴奋味。
我怀里那东西烫得像火炭。
蹲下身,我抠起一块半化的沥青,狠狠抹在脸上。
烫,痛,像真烧过。
再掐根刺球草,汁水揉进眼——
眼泪狂涌,视线糊了,火辣辣疼。
很好。
我吸着气,咳出破风箱声,一步三晃往前挪。
轮到我。哨兵拿炭条画像看我。
我立刻咳嗽弯腰,肩膀抖得像要散架。
抬起脸——烂脸、烂眼、烂手,像地狱里扒饭的爪子。
他皱眉,瞥画像上那画像上模糊但光滑的脸庞轮廓,再看我,眼神只剩厌烦。
「滚滚滚!」他挥手像赶苍蝇。
我缩脖子,拖着腿,挤过卡子。
风掠过绿洲水汽,吹在我脸上,沥青疤硬邦邦地绷着。
我没回头。心里冷得像冰。
过去了。
11
刚松半口气,心又吊起。
那哨兵放我过关,可眼神黏在背上,疑云未散。
不能走,得给他一个更香的饵。
眼角早扫见那支商队。
五六匹骆驼,货高人少,个个绷脸,看哨兵的眼神藏着恨与怕。
旗子破旧,却透着边军的底色——不是赫连博特的人。
最扎眼的是中间那只箱:铁木打造,磨得发亮,独用皮绳捆扎,沉得驼背都压弯了。
就是他们了。我故意磨蹭。等哨兵不耐烦,挥手如赶苍蝇——
商队的头驼突然打了个响鼻,喷出热气。
我猛地一踉跄,瘦骨撞向哨兵臂膀,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手似乱抓,实则指甲一划——
一点云母碎屑,从我藏在指缝的「宝贝」中弹出,精准嵌进他皮护腕的缝隙。
那是我从沙匪礼器上抠下的最后一点「光」。
我瘫在地,满身沙土,抬头,用一双红肿流泪、惊恐万分的眼,死死盯住那商队,抖着手指向铁木箱,喉咙挤出破碎呜咽:
「……光……箱子……打我……别……」
词少,却够。光、箱子、打。
剩下的,让他的贪心自己编成罪。
哨兵怒骂在喉,忽觉护腕硌了一下。
低头——那点云母,正幽幽反光。
他猛地抬头,看我蜷缩如虫,再看那商队、那箱。
眼,瞬间亮了。
云母成了「藏宝之光」,我的恐惧成了「灭口铁证」。
「拦下他们!」他拔刀怒吼,声嘶力裂,「查箱!给我彻查!」
刀出鞘,人冲撞,商队怒拔兵刃,人群惊散。
混乱炸开。
没人再去看地上那个老瞎婆一眼。
我爬起,缩脖弓背,混入阴影,像一滴脏水,无声渗入绿洲深处。
身后,是怒骂、刀鸣、箱板被撬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