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秘入职
我叫沈珂，一个刚毕业的民俗学硕士。
如果半个月前，有人告诉我，我将凭着对“傩送”仪式的结构分析和对《山海经》异兽的田野调查笔记，拿到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管培生”offer，我大概会以为是哪个诈骗团伙把KPI分到了我们学校。
但现在，我坐在这家名为“山海集团”的、位于市中心CBD顶楼的、装修得比博物馆还典雅的会议室里，手里捏着一份触感温润如玉的入职合同，心情却比毕业论文答辩时还要沉重。
因为我哥，沈源，三个月前就是在这家公司失踪的。
他大我五岁，是我的偶像，也是个民俗学天才。三年前他意气风发地进了山海集团，薪水高到离谱，工作内容却讳莫如深。直到三个月前，警方通知我们，沈源在一次“团建”后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山海集团赔了一大笔钱，态度无可挑剔，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哥哥失踪前一周，给我寄来一个包裹，里面只有一支造型古朴的黄铜钢笔，和一张便签，上面是他的字迹：“小珂，别信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
所以我来了。顶着家里的巨大压力，通过了他们谜一般的笔试和面试，挤进了这个光鲜亮丽的牢笼。
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一天，管培生集体培训。
HR总监是个笑意盈盈的女人，叫秦姐，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讲的却是些让我脊背发凉的话。
“各位都是天之骄子，欢迎加入山海。在这里，你们将接触到人类文明最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但在那之前，请各位熟读并背诵你们面前的《员工手册》。”
她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那眼神，像是在评估祭品的成色。
“手册上的每一条，都是用生命换来的经验。请记住，是生命。”
我低下头，翻开那本制作精美的册子。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皮质，入手温热。里面的内容更是古怪。
【1.1. 公司内严禁使用任何带有“历史”、“真相”、“过去”等词汇的疑问句。】
【2.3. 茶水间的咖啡机，如果按钮呈红色，请在三秒内转身离开，并忘记你见过它。】
【3.7. 任何时候，都不要直视保洁人员的眼睛。】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旁边的男生显然也觉得荒谬，他嗤笑一声，低声对我吐槽：“搞得跟邪教似的，我猜这是某种压力测试，考验我们的服从性。”
他叫李默，是我们这批管培生里最活跃的一个，名校毕业，履历闪闪发光。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那些规则。哥哥的警告言犹在耳。
培训进行到一半，秦姐微笑着拿出一叠文件：“接下来，我们签一份保密协议的补充条款。”
文件被分发下来，纸张泛黄，散发着一股类似檀香的怪味。我拿到手的一瞬间，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痛。
李默依旧不以为意，他潇洒地拧开自己的派克金笔，正要签名，笔尖刚碰到纸张——
“滋啦”一声轻响。
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就像被泼了浓硫酸，从笔尖开始，迅速化为一滩黑水，连带着他的指尖也开始模糊、像素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