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我们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他的手、胳膊、肩膀……身体的一部分正在像电视雪花点一样,迅速地“数据化”,剥离,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秦……秦姐!”有人结结巴巴地喊道。
秦姐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公式化的微笑,只是扶了扶眼镜:“看来有位同事没有认真阅读手册。补充条款4.4:签署一切内部文件,必须使用公司标配的‘文具’。”
她话音刚落,李默整个人已经彻底消失了。椅子上只留下一套空荡荡的西装,和那滩迅速蒸发的黑水。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
这不是什么压力测试。
这是真的。
就在这时,一个助理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一排和我哥哥寄来的那支一模一样的黄铜钢笔。
“请各位更换书写工具。”秦姐的声音毫无波澜。
2 诡异手册
我颤抖着从包里拿出哥哥的钢笔,它握在手里,传来一种安定的、温热的触感。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珂。
笔尖划过纸张,一切正常。
但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培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了“文物保管与修复部”,据说是哥哥曾经待过的部门。
部门主任姓马,叫马振国,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他看到我的名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是……沈源的妹妹?”
“是。”我点头。
他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指了指一个空着的工位:“以后你就坐那儿吧。记住,少说,少看,多学。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那个工位,一尘不染,但桌角有一个小小的“源”字刻痕。是哥哥的位置。
我坐下来,感觉像是坐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真正的职场新人一样,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资料,录入数据。那些资料都是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民俗考据,什么“西南地区悬棺葬仪考”、“论古代祭祀中牺牲的色彩选择”……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李默的消失,我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家有怪癖的文化公司。
但《员工手册》上的规则,却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我这里的诡异。
比如,每天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办公区所有的灯都会闪烁三下。手册规定,此时必须停下手中一切工作,闭上眼睛,默数七个数。
第一次经历时,我旁边的老员工张姐小声提醒我:“闭眼,快!”
我照做了。在黑暗和寂静的七秒里,我听到一种……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像是无数昆虫爬过枯叶,又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刮擦,那声音仿佛直接在我的大脑皮层里响起。
七秒后,灯光恢复正常,一切如初。张姐脸色发白,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
“那……那是什么?”我低声问。
“嘘。”张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恐惧,“手册2.8:不要讨论任何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