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光在走廊里晃得人眼晕，我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林薇手里时，她的指尖还在发颤。窗外早没了天的模样，墨色的风裹着铁锈味撞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脆响——诡异入侵已经半个月，我们这些被困在A大的学生，早学会用饼干渣算存活率。
"昨天医务室那边有动静，"我压低声音往走廊尽头瞥了眼，那里的阴影里总像藏着东西，"等下换班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绷带。"林薇前天为了抢一瓶矿泉水，被游荡的"哭脸怪"划了道口子，现在胳膊上的布条还渗着血。
林薇没接饼干，眼睛直勾勾钉在行政楼的方向。远处天台立着道玄色身影，铠甲上的暗纹在昏光里若隐若现，风掀起他长发时，能看见下颌线利落得像刀削。是鬼王。半个月前就是他带着诡异踏平了校门，传说他是千年前那个未尝一败的常胜将军，死时裹着十万冤魂，成了如今这地界最凶的主。
"你看他干什么？"我拽了拽她的袖子，指尖冰凉——那可是能凭眼神让"哭脸怪"化脓水的存在，多看一眼都怕被盯上。
林薇突然笑了，眼睛亮得吓人："苏晴，你说他要是喜欢我呢？"
饼干袋"哗啦"掉在地上。"你疯了？"我压着嗓子，心跳得撞肋骨，"他是鬼王！我们在他眼里和面包没区别！"
"可他长得好看啊，"林薇舔了舔嘴唇，声音里飘着憧憬，"上周有人看见他在操场捡了支发夹呢。要是我能跟他在一起，以后还愁没吃的？那些诡异见了我都得绕道走，我要站到这世界最顶端......"
她越说越兴奋，我却浑身发冷。我攥住她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李萌的事你忘了？就因为冲鬼王笑了下，当晚就被'哭脸怪'拖进楼梯间，第二天只找到半只鞋！"
林薇被我吼得瑟缩了下，却还嘴硬："那是她笨。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盯着她的眼睛，"在他眼里都是储备粮！你想拿命赌？"
那天我劝了她半宿，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她手里时，她终于含糊着应了句"知道了"。我松了口气，没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印。
往后的日子过得像走钢丝。我们跟着幸存者队伍挤在实验楼，白天轮流守着通风口放哨，晚上缩在仪器柜后面啃压缩饼干。我总把找到的东西先给林薇——她体质弱，上次被划伤后一直没好利索。找到半瓶碘伏，我先给她涂伤口；分到块能量棒，我掰大半给她；夜里冷，我把薄外套披她身上，自己裹着实验服发抖。
有次从食堂废墟摸回袋泡面，煮开水泡好递她手里时，她盯着碗里的鸡蛋愣了愣，小声说："你也吃啊。"我摆摆手说不饿，其实胃早就空得发疼，只是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总觉得忍忍也值。林薇起初还推让两句，后来渐渐受得坦然。有次她拿着我找到的面包，突然盯着行政楼的方向说："你说他会不会真的需要个伴？"
我搅着面汤的手顿了下，把鸡蛋推到她碗里："泡面要凉了。"
她没再说话，可我看见她吃饭时，眼睛总往天台飘。
变故是在一个月后传开的。那天幸存者队伍里的张昊慌慌张张跑回来，说看见鬼王在樱花道上走，身边跟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是外语系的白玲。"就走并排！鬼王还替她挡了下掉下来的广告牌！"张昊比划着，声音发颤，"那女生还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