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野草似的疯长。有人说看见白玲从行政楼出来，手里拿着包装完好的牛奶；有人说"哭脸怪"见了白玲都绕着走；甚至有人说，鬼王把食堂仓库的钥匙给了白玲，她现在顿顿能吃上热饭。
我找到林薇时，她正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半块饼干，脸色惨白。"你看，"她抬头看我，声音发飘，"我就说吧......他是会对人好的......"
我心里沉了沉，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递过去："白玲不一样，她爸以前是生物学家，说不定懂怎么跟诡异打交道。"
可她突然把糖往地上一摔，眼睛红了："都是你！当初要是你没拦我，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就是我！"
我愣住了。"林薇，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不就是因为你嫉妒吗？你怕我过得比你好！"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我攥着衣角，喉头发紧。那天我们吵得很凶，她骂我假好心，骂我见不得人好，最后摔了句"你就是见不得我爬上去"，转身跑了。我捡起地上的水果糖，糖纸被踩得皱巴巴的，塞进嘴里时，甜得发苦。夜风卷着血腥味过来，我裹紧外套，突然觉得有点冷。
后来林薇很少再理我。她总往樱花道跑，有时能看见她站在行政楼下张望。有次我撞见她对白玲搭话，白玲没理她，她回来时眼睛红红的。有次我在食堂废墟找到袋饼干，犹豫了半天还是想给她送去，却看见她正跟张昊换东西——用我之前给她的半块巧克力，换了张昊手里的打火机。"苏晴那人就是假惺惺，"她的声音飘过来，"要不是她拦着，我早跟鬼王搭上话了。"我捏着饼干袋转身就走，饼干渣硌得手心生疼。
真正出事是在闯"教学楼关卡"那天。诡异每月会设一次关卡，闯过去能拿到出城的线索。这次的关卡在三号教学楼，要穿过五楼的阶梯教室——那里挤满了"低头怪"，只要被它们看见脸，就会被拖进阴影里。
队伍排成单列往前走，我跟在林薇后面。阶梯教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低头怪"骨头摩擦的"咔嗒"声。我攥着从实验室摸来的防狼喷雾，眼睛盯着前面林薇的背影，心跳得像擂鼓。快到出口时，不知是谁碰掉了讲台边的粉笔盒。"哗啦"一声响，所有"低头怪"同时抬起头——它们没有脸，只有黑洞洞的眼眶，齐刷刷朝我们看来。
队伍瞬间乱了。有人尖叫着往前冲，有人转身往回跑。我拽着林薇的胳膊想往出口挤，可她突然回过头，眼睛亮得吓人。
"苏晴，对不住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我心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大力推在我后背——我踉跄着摔出去，正好撞在最前面的"低头怪"身上。黑洞洞的眼眶对着我，我闻到了腐肉的味道。我回头看林薇，她正往出口跑，跑过拐角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怪"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我看着林薇消失的方向，意识沉下去的最后一刻，我好像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再次睁眼时，我正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往林薇手里塞。应急灯在走廊里晃，窗外墨色的风裹着铁锈味撞玻璃，发出"噼啪"的脆响——是诡异入侵半个月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