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色骤变:"你胡说!翠儿怎会......"
"哦?那便是女儿记错了?"苏瑶歪头轻笑,语气却陡然转厉,"可女儿醒来时,贴身丫鬟春桃说,她在岸边捡到了这个。"她摊开手心,一枚银质的梅花耳坠静静躺着,"这是姨娘常戴的吧?若真是意外落水,耳坠怎会掉在岸边三尺处?"
王氏下意识摸向耳垂,果然空了一只。苏正雄的目光沉下来,他虽不喜柳氏母女,却最恨后院阴私。苏瑶趁热打铁,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父亲为官清廉,最懂'证据'二字。二姨娘仅凭猜测便污蔑女儿,又连累母亲受辱,传出去怕是要被御史参奏——治家不严,何谈治国?"
这话正戳中苏正雄的软肋。他为官多年,最看重名声。王氏见势不妙,忙扑过去拉他的衣袖:"老爷,妾身不是故意的......"
"够了!"苏正雄甩开她的手,"王氏禁足一月,抄写《女诫》百遍!柳氏,带瑶儿回房歇息。"
柳氏扶着苏瑶走出正厅时,指尖还在颤抖。穿过月亮门时,她终于忍不住落泪:"瑶儿,你今日......"
"母亲。"苏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从今日起,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脸上,竟让柳氏恍惚觉得,眼前的女儿仿佛脱胎换骨。
当晚,春桃端来汤药时,神色慌张:"小姐,二姨娘房里的翠儿被发卖到庄子上了,听说......是被打断了腿。"
苏瑶握着药碗的手一顿,温热的药汁在碗里晃出涟漪。她明白,这只是开始。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想要活下去,光有医术不够,还得有锋芒。
3 第三章:初施医术
三日后,苏府西跨院传来哀嚎。负责洒扫的赵伯突然咳血不止,请来的老郎中诊脉后连连摇头,说是什么"肺痨重症",让赶紧准备后事。
苏瑶赶到时,赵伯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面色蜡黄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似的喘息。柳氏站在门口抹泪:"毕竟是看着瑶儿长大的,怎就......"
苏瑶拨开围观的下人,伸手搭上赵伯的腕脉。脉象浮数而弱,确实凶险,但绝非不治之症——这症状分明是现代医学中的"大叶性肺炎合并胸腔积液",放在抗生素时代不算难题,可在这古代,却成了绝症。
"春桃,取烈酒和干净的棉布来。"苏瑶解开赵伯的衣襟,果然在右胸第三肋处摸到了捻发音。她让下人搬来一张方桌,将赵伯半扶半卧地靠在被褥上,"谁会扎针?"
一个瘸腿的小厮怯生生举手:"小的......学过几年针灸。"
"按我说的穴位下针。"苏瑶报出"膻中""气海""尺泽"等穴位,又写下药方,"麻黄三钱、杏仁五钱、生石膏一两......记住,石膏必须先煎半个时辰。"
老郎中在一旁冷笑:"黄口小儿懂什么?肺痨岂是麻黄能治的?"
苏瑶没理他,只专注地用烈酒给棉布消毒,然后叠成方块按压在赵伯的胸侧:"用力按住,半个时辰后换一次。"她又对赵伯的儿子说,"每日用温水擦身,开窗通风,病人的碗筷要单独清洗。"
这些做法在当时看来简直离经叛道,柳氏担忧地拉她的衣袖,却被她安抚地拍了拍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