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中途，他需要一份补充协议原件，下意识地朝办公室角落那个熟悉的位置看去——空的。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他冷着脸对一旁的临时秘书道：“去，把高途桌上左边第二个文件夹里的蓝色文件袋拿过来。”
临时秘书慌忙去找，却手忙脚乱，半天找不到正确位置。
“废物！”沈文琅失去耐心，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高途的工位。
他自己动手，精准地抽出了那份文件。
动作间，带倒了桌角一个不起眼的小药瓶。
他弯腰捡起，是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瓶。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拧开，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
什么药？他从不关心下属的健康问题，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捏着一片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极淡的、被化学药剂掩盖了的……类似于信息素抑制剂的特殊气味？
他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多想。
一个Beta，吃什么抑制剂？
大概是某种维生素或者止痛药。
他嫌弃地将药瓶扔回桌上，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2.
周二早晨，高途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他的样子让沈文琅的眉头瞬间锁死。
脸色苍白得像被水泡过的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连站立的身姿都透着一股强撑的虚浮。
只有颧骨上飘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显示着病态的高热。
“沈总，早安。这是本周的日程草案，请您过目。例会资料我已重新核对……”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咳嗽。
沈文琅盯着他，胸腔里那股压抑了五天的邪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
就为了回去照顾那个Omega，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然后带着一身病气回来污染他的空气？
“早安？”沈文琅刻薄地打断他，声音又冷又硬，“我看你是把脑子也留在你那个Omega的发热期里了吧？你这副尊容是打算来公司表演濒死体验，还是想给HS的企业形象添加一点亡灵色彩？”
高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他猛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攥紧了文件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努力想维持平稳的呼吸，却控制不住地变得更加急促浅短。
“对……对不起，沈总。我……我不会影响工作。”他的声音微弱，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影响？你现在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和办公室的空气指数！”沈文琅的毒舌变本加厉，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请了五天假，就养出这么一身晦气回来？你那个Omega伴侣是吸血鬼吗？把你榨干成这样都满足不了？还是你天生就喜欢这种掏空自己的奉献戏码？”
“不是的……我……”高途试图辩解，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头晕和耳鸣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他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柜子，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沈文琅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抓住文件、用力到颤抖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但他立刻将这陌生的情绪归咎于愤怒。
他厌恶一切失控，包括这个突然变得脆弱、仿佛一碰就碎的高途，更厌恶自己因此产生的、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