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学校的超级大瓜
五月十一号，星期日，天气晴。
天空是那种澄澈得近乎透明的蓝，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天阳中学的红砖教学楼照得发亮，银杏叶片闪烁着新绿的光泽。然而，在这片明媚之下，空气里却躁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又兴奋的暗流。
李恪从教学楼最右边的楼梯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最左边自己的教室。一路经过的班级，都不像平日的周末自习那般沉寂，每一间都像盖着盖子的沸水锅，嗡嗡作响，一种克制着的骚动几乎要顶开教室的门窗溢出来。
关键是，竟然没有老师来管。办公室的门大多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平日里像个巡逻兵似的、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年级主任，此刻也不知所踪。这种反常的寂静管理，反而加剧了某种一触即发的氛围。
刚跨进自己班的教室门，一句没头没尾的“被抓了！”就撞进耳朵里。李恪的心猛地一跳，正想抓住个人问个明白，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一声清脆的问候。
“嗨喽！”
声音来自第一排。是魏舒。她抬起头，露出一对小巧的虎牙，眼睛弯弯的，正对着他打招呼。阳光恰好洒在她桌面的书页上，映得她的笑容有些晃眼。
“啊，嗯，下午好啊，魏舒。“李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又迅速松开，留下一点慌乱的余震。他强装镇定，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加快步伐，趋步往自己的后排座位走去，仿佛多停留一秒，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就会被看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微微发烫。
“怎么了？”李恪把书包有些重地丢在椅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他转向一旁的同桌刘昭明，语气显得过分迫切。这迫切，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还是为了掩盖刚才因那个虎牙笑容而引起的心神不宁。
“你不知道吗？网红班那个班主任，因为诱奸班上女学生，被警察抓了呀！”刘昭明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说的兴奋依旧清晰可辨。
“啊？哪个班？”李恪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那点关于魏舒的涟漪被这个粗暴的消息猛地砸碎。
“就厚德楼，高二，十五班啊。窗外边挂了很多风铃的那个。教室外墙还用油墨画了一幅很大山水图的那个班。”刘昭明用手比划着。
那间教室吗？李恪是知道的。吃饭的时候他常从厚德楼那边过路。那幅色彩斑斓的山水墙画，那些在风中叮当作响、被传为美谈的风铃，曾是他们这所规整甚至有些刻板的中学里一道特立独行又令人羡慕的风景。
另外，那个人似乎也在那个班……
他正想继续追问细节，教室里的喧嚣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从前排到后排，以惊人的速度递减下去，不过数秒，便落针可闻。再然后，就是一片虚伪的、巨大的翻书和写字的沙沙声，瞬间淹没了所有空间。
李恪抬头，果然看见班主任老王从门口阴沉着脸走向讲台。他整个人眉头紧锁，脸色黑得如同烧焦的木炭，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发怵的低气压。不知是因为刚才班上的吵闹，还是因为那个被
抓了的、同为教师的同事的丑闻。或许兼而有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