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紫檀秘毒

又名,西楚剑皇日记。

北凉王世子徐凤年游历江湖途中,坐的马车车轴突然断裂。

车夫老黄拆开车轴内部,发现紫檀木中填充的特殊粉末。

他猛然想起十八年前王妃逝世那晚,荒奴气息曾笼罩梧桐苑。

王府老人都以为王妃死于难产,只有老黄知晓真正死因与这些粉末有关。

老黄看着粉末出神,浑然不知远处树梢一双冷眼正注视着他。

当晚徐凤年莫名斩出一式不属于他的至强剑招。

老黄为护世子,迎着剑光慨然赴死。

临终前他扯开衣襟,露出王妃当年亲手绣的平安符。

2 荒奴再现

“记住这一剑,”老黄喘息道,“这是王妃用命换来的……”

车轮滚过北凉驿道的粗粝碎石,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格登格登声。暮色四合,浓厚的铅云低低压着远处的山峦,闷雷在云层深处滚来滚去,闷声应和着车辙的响动。驿站破败的木屋檐下,几只寒鸦缩着脖子,哑着嗓子叫唤,声音断断续续,渗着点不吉利的冷意。

车厢里颠簸得实在过分,硬木的车座硌得人生疼。车帘随着每一次颠簸被风掀开一道缝,卷进来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湿土腥气,还有远方雷雨将至的那股迫人的焦躁。徐凤年闭着眼,剑眉拧着,脸色有些发白。他身边那个清瘦的少女,姜泥,悄悄挪了挪身子,想离他更近些,替他挡一挡那恼人的颠簸。她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他本就郁结的心绪。

马车猛地一挫,像是狠狠踢到一块大石,整个车厢骤然向左一沉!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木头纤维被强行撕裂的爆响——“咔嚓!”

车子彻底歪了,不动了。外面,骡子受惊的嘶鸣和呼哧哧的喘气声响成一片。

“操他娘!”徐凤年霍地睁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俊朗的脸上那点贵公子的懒散痞气荡然无存,只剩下赶路不顺的阴鸷戾气。他撑着座椅,几乎是一跃而起,“老黄!搞什么鬼!”

“哎呦,殿下,车轴…怕是真断了!”车外传来车夫老黄浑浊而惊惶的声音,带着一点北地粗野的口音。

徐凤年挑帘探头。老黄正弓着腰,那张满是风霜沟壑的脸几乎贴在车底断裂处,佝偻的背上打着两个惹眼的补丁。这老家伙头发乱糟糟如枯草,一双手黝黑粗糙,指甲缝里全是泥垢油污,身上常年一股劣质烟叶和牲口的气味,怎么看都只是个卑微老惫的车夫。他看着断裂的车轴,唉声叹气,拍打着大腿,一副天塌了的窝囊样子,完全没留意到自家世子眉宇间那越来越浓重的烦躁。

“娘的,定是昨儿那场雨泡软了根基。”老黄一边絮叨,一边小心翼翼地卸下那段断成两截的沉重车轴。动作笨拙,像是随时会被这沉重物件压垮他那把老骨头。断裂面参差不齐,露出里面木头的纹理。

“找找有能用的家伙什儿!”徐凤年语气冷硬,不耐地扫了一眼驿站外围墙根下堆积的破烂杂物,大步走了过去,靴底碾碎一块松动的瓦片,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姜泥犹豫了一下,担忧的目光扫过世子挺直的背影,又落在费力对付断轴的老黄身上,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风愈发急了,吹得驿站墙头半枯的荒草疯狂摇摆。几缕灰白的发丝被风吹起,掠过老黄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浑浊的老眼深处,却骤然掠过一丝与车夫身份全然不符的、刀锋般锐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