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关于她的过去,她的处境,她始终一言不发,任谁追问,都是摇头或沉默,只剩“许星眠”这个名字,成了她与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结。当年警察查遍了全城的失踪人口档案,也没找到她的来历,最后只当是被拐后受了刺激失了忆。陆家心善,便把她领回了家。
十年里,他们一起在槐树下背课文,一起躲着异种的零星骚扰往家跑,一起把初见那天——8月23日,当作她的生日。陆星辞记得她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时,眼睛亮得像含了糖;记得她怕黑,每晚都要抱着自己织的小兔子玩偶睡觉;可他也总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她眼底的沉雾。比如午后坐在槐树下,她会突然停下翻书的手,望着灰蒙蒙的天发呆,阳光落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一层他看不懂的情绪,像终年被云裹着的寂远雪山,冷得让人心慌。他问过她在想什么,她只会摇摇头,把脸埋进书页里,声音轻轻的:“没什么,就是在想,明年的槐花会不会开得再盛一点。”可陆星辞知道,她想的不是槐花,可到底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
许星眠望着他,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心疼,还有一丝早已注定的决绝。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我啊,会把自己所有寿命全都给你。”
“我不接受!”陆星辞立刻皱紧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咱们还要一起活很久,等异种没了,我带你去看海,去吃奶油蛋糕,去吃城东那家总排队的糖炒栗子,你忘了?”
“没什么,就是随口说说。”许星眠笑着抽回手,指尖悄悄抹过眼角——刚才差点没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草屑,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对了,几天后是我生日——我想起来了,就是3月17日。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雪,你陪我去寂远雪山待几天好不好?就咱们两个,当作散心了。”
3 雪山之约
陆星辞愣住了。十年里她从来都说记不起自己的生日,家里人一直都是把8月23日当作她的生日,每年都是他提前订好蛋糕,拉着她吹蜡烛。如今她突然提起想起自己的生日,还叮嘱别告诉爸妈,只说当作散心。他心里犯着嘀咕,可当看到许星眠眼里的期待——像小猫盯着小鱼干那样,亮晶晶的,便什么疑惑都抛到了脑后。他拍着胸脯应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查雪山的路线,保证让你看到最美的雪!”
陆父陆母虽惊讶两人突然要去寂远雪山——那地方偏僻,偶尔还有低阶异种出没,却也没多阻拦。陆母连夜给他们收拾了厚外套和暖宝宝,陆父则把家里的防身电击器塞给了陆星辞,反复叮嘱“一定要保护好星眠”。
那几日的寂远雪山,成了陆星辞心底烫得发暖的光,也是他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褪色的珍贵记忆:
齐膝深的积雪裹着清冽的风,他踩着滑雪板笨手笨脚地往前冲,没滑两步就重心不稳,结结实实地摔在雪地里,冰凉的雪粒钻进衣领,屁股也传来一阵钝痛。他正想咧嘴喊疼,就听见身后传来许星眠清亮的笑声,那笑声像被风吹散的银铃,清脆又鲜活,她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扶着旁边的松树,一手还不忘指着他,眼里盛着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笑意:“陆星辞,你这哪是滑雪,明明是跟雪地‘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