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眼中满是警惕和护犊的戾气——这墨尘知道得太多了，甚至敢直接要他藏了十几年的女儿，其心可诛！
墨尘却丝毫不惧，也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尖斜指地面，寒光凛凛：“陛下，这不是您同不同意的事。盟约已拟，联姻是固盟的关键。若陛下不肯，便是拂了东凌国的诚意。两国邦交，利则共荣，弊则……”他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盟约告吹，东凌国未必会善罢甘休。
御书房里瞬间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个是护女心切的帝王，一个是志在必得的使者，两人目光交锋，谁都不肯退让。
文昭帝胸口起伏，他知道墨尘说的是实话。南月国国力本就稍逊于东凌国，能签下这份有利的盟约已是万幸，若是因为一个女儿毁了，边境数十万将士的性命，都城百姓的安稳，都可能成了泡影。可清儿……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几年的孩子啊。
他闭了闭眼，声音疲惫：“你容朕想想……容朕想想……”
墨尘收了剑，微微颔首：“臣等陛下的答复。但臣也说一句，文清公主聪慧坚韧，配得上我国太子，也唯有她，能让东凌国真正放心与南月国结盟。”
第三章 自愿和亲，惊破身份
墨尘离开后，文昭帝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坐了一夜。烛火燃尽了一支又一支，映着他苍老了许多的脸。他派人去请“九殿下”文清时，天刚蒙蒙亮。
文清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走进来，束着男子的发髻，眉眼清秀，举止间带着少年人的沉稳，却又比寻常皇子多了几分温润。她见文昭帝眼下乌青，连忙行礼：“父皇彻夜未眠？是为了东凌国联姻的事？”
这些日子宫里的动静，她自然有所耳闻。八姐哭闹，街头流言，她都看在眼里，只是身为“九殿下”，她不便多言。
文昭帝看着她，喉头哽咽，许久才把墨尘的话和盘托出，包括她的真实身份，包括东凌国的要求。
文清听完，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白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男孩，从小父皇和贴身内侍宫女都瞒着她，却又在细节处小心翼翼——比如不让她和其他皇子一起练太硬的功夫，比如总给她准备偏素净的衣物。可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是先皇后的十公主，是那个“夭折”的女婴。
她沉默了许久，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抬起头，看着文昭帝，眼神异常平静：“父皇，女儿愿意去。”
“清儿！”文昭帝猛地抓住她的手，“你不必如此！父皇再想想别的办法，大不了……大不了盟约不要了！”
“父皇不可。”文清轻轻摇头，声音虽轻却很坚定，“盟约对南月国有利，若是因为女儿毁了，边境再起战火，百姓流离失所，女儿万死难辞其咎。东凌国要的是嫡公主，女儿既是先皇后所出，便是嫡公主。嫁去东凌国，能换两国安稳，女儿愿意。”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带着一丝极淡的怅然：“而且……女儿也不是全然不愿。”
文昭帝一愣：“你说什么？”
文清却没再说下去，只道：“父皇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只是……还请父皇对外公布女儿的身份，莫要再让女儿以男儿身嫁过去，也算是……圆了先皇后的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