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笸箩,无意间瞥见他的手腕 —— 那里戴着个黑色的绳结,绳结编得很复杂,里面裹着个小小的银色物件,露出一点边角,方方正正的,像是块令牌。“村长,你这绳结挺特别的,谁给你编的?”
村长的手顿了一下,把绳结往袖子里塞了塞,语气有些不自然:“老祖宗传下来的,戴着保平安。”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眼神飘向了窗外的老松树,像是在回避什么。
“那棵松树有年头了吧?” 我指着院子里的老松树,想转移话题。
“嗯,有三百年了,” 村长的眼神柔和了些,“我爷爷的爷爷小时候,这棵树就有了。村里的老人说,这树能护着咱村平安。”
我又跟他聊了几句,就拿着针线回了家。奶奶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看见我回来,接过针线笸箩,随口问了句:“村长没说啥吧?”
“没说啥,就问我下个月去祠堂的事。” 我蹲下来帮奶奶翻玉米,“奶奶,村长家的老松树真有三百年了?”
奶奶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别问那么多,好好准备去祠堂的事就行。夜里在祠堂,别乱摸乱看,天亮了就赶紧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
村里的鸡开始莫名其妙地失踪,每天早上都能在祠堂后墙发现几根黑色的羽毛,上面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像蜘蛛丝,却比蜘蛛丝粗,摸起来滑溜溜的,还带着股淡淡的腥气。
有天夜里,我还听见祠堂方向传来 “咚、咚”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砸东西,可第二天去看,祠堂的门还是锁着的,锁上生了锈,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我去问村里的老支书,老支书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杆 “吧嗒” 响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阿远啊,祠堂的事别多问,咱村能太平这么多年,全靠祠堂护着。你爷爷当年就是太好奇,非要查祠堂的规矩,后来……” 他话说到一半,就对着烟杆叹气,烟圈一圈圈飘起来,遮住了他的脸,再也不往下说了。
爷爷?我从没听过爷爷跟祠堂有关的事。
每次问起爷爷,奶奶都说他是 “生病走的”,具体是什么病,却从来不说。有一次我翻家里的旧相册,看见一张爷爷年轻时的照片,他穿着布衣,手里举着块银色的令牌,背景是祠堂的门。
我问奶奶这令牌是啥,奶奶赶紧把相册合上,说 “小孩子别乱问”,之后就再也不让我碰那本相册了。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李阳的话、村长的异常,还有老支书没说完的话。
我悄悄爬起来,想去奶奶的屋里找找那本旧相册。奶奶睡得很沉,打着轻微的呼噜。我在奶奶的床头柜里翻了半天,没找到相册,却在最底下找到一个小木盒,锁是铜的,已经生了锈,上面刻着个 “周” 字。
我偷偷找了根铁丝,撬了半天才把锁撬开。
盒子里铺着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 跟我之前看到的那张一样,爷爷穿着布衣,手里举着块银色的令牌,背景是祠堂的门。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周家长子,守祠百年,魂寄松木,护我青溪。” 还有一本线装的旧书,纸都脆了,上面的字是竖排的,很多都模糊了,只能看清 “男子入祠”“补阳气”“封妖” 几个零碎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