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还想再说,远处突然传来村长的声音:“李阳!又跟阿远瞎闹啥?你娘喊你回家喂猪了!”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让人不敢反驳的劲儿。
我们俩赶紧闭了嘴,像两只被抓包的偷油鼠。
村长背着个竹筐走过来,筐里装着刚采的艾草,绿油油的叶子上还沾着露水,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浅疤 —— 去年救张婶家的牛时,被沟里的石头划的。
可我忽然想起,上个月我去他家借锄头,看见他挽着袖子擦桌子,那道疤好像在小臂外侧,今天怎么跑到内侧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阿远,下个月就该你去祠堂了吧?” 村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很凉,即使是七月的天,太阳晒得人浑身冒汗,他的手也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似的,带着股刺骨的凉。
“夜里别怕,祠堂里有祖宗保佑,供桌上有盏煤油灯,你点着就行。要是冷,就把供桌上的蓝布毯子披上,那是我娘早年织的,棉花足,暖和。”
我点点头,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干净,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却没看见李阳说的 “银色的毛”。可刚才他拍我肩膀时,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 不是村里常见的松木柴烧火的味道,更像是老木头闷在屋里久了,吸足了潮气的陈腐凉味,跟祠堂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村长,你这艾草是采来熏蚊子的?” 我没话找话,想掩饰心里的异样。
“嗯,” 村长应了一声,把竹筐往肩上挪了挪,“最近天潮,蚊子多,采点艾草挂在门口,能少挨点咬。你家要是需要,我回头给你送点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采就行。” 我赶紧摆手。
等村长走了,李阳才凑过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笃定:“你看他刚才的手,是不是比一般人白?跟纸似的!他从不穿短袖,就算天再热也裹着长袖,上次我看见他胳膊肘那里有块银色的东西,闪了一下就藏起来了,肯定是鳞片!还有他的房子,你去过吧?屋里摆着好多松木做的小物件,香炉、笔筒,连筷子都是松木的,说是什么‘辟邪’,我看根本就是藏东西!”
2 松木之谜
我没接话,心里却埋下了根刺。
当天下午,我借口帮奶奶去村长家借针线,特意绕了远路,想再看看他家里的情况。村长家在村西头,是间老瓦房,院子里种着棵老松树,树干粗得两个人都抱不过来,树枝遮了大半个院子,即使是正午,院子里也凉飕飕的。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喊了声 “村长”,没人应。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松树叶的 “沙沙” 声。我往里走了走,看见堂屋里摆着张松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个松木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烟慢悠悠地飘着,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
墙角的架子上摆着好几个松木小雕像,有菩萨,有判官,还有个看不清脸的人,手里举着块令牌。最奇怪的是,他家的水缸里泡着几根艾草,水是凉的,可艾草却像刚采的一样新鲜,叶子绿油油的,一点都没蔫。
“阿远,找啥呢?” 村长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个针线笸箩,笸箩上绣着朵褪色的梅花。“你奶奶要的针线在这儿,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