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贱婢，没看到贵人在此吗？还不快滚开！”
沈青芜停下动作，刚想退开，却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更倒霉的是，她手里的扫帚也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地朝着回廊下的那名白衣男子飞去。
“小心！”
几个随从惊呼出声，连忙想要上前护驾。
沈青芜也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了，这下怕是要被打死了。
然而，预想中的混乱并没有发生。那白衣男子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易避开了飞来的扫帚。
他抬眸，目光落在沈青芜身上，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深邃如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无妨。”
男子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只是个意外。”
随从们这才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瞪着沈青芜：
“还不快给公子道歉！”
沈青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她定了定神，朝着白衣男子福了福身，声音虽轻，却清晰有力：
“奴婢失手，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她没有像一般宫女那样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有过多的谄媚或卑微，只是平静地认错，眼神里带着一种超乎她身份的镇定。
白衣男子看着她，眸色微深。
他注意到，这个宫女虽然衣衫褴褛，面带病容，但眉眼间却有种别样的清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问道。
“回公子，奴婢沈青芜。”
“沈青芜……”
男子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什么，“抬起头来。”
沈青芜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抬起了头。她迎上男子的目光，没有闪躲。
她知道，此刻的她，容貌定然是极难看的，但她并不在意。在意也没用，她现在的处境，美貌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白衣男子仔细打量了她片刻，忽然说道：
“你这身子骨，不适合做这些粗重活计。李管事。”
“属下在。”
一个看起来像是府里管事的人连忙上前。
“把她调到内院，去伺候夫人吧。”
李管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沈青芜是出了名的笨手笨脚，又没什么背景，怎么会入了这位公子的眼？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应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沈青芜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位公子，为什么要帮她？
“还不快谢过公子？” 李管事提醒道。
沈青芜回过神，连忙再次福身：
“多谢公子恩典。”
白衣男子没有再看她，转身对随从们说道：“走吧。” 说罢，便沿着回廊，缓缓离开了。
直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沈青芜才直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运，竟能得到这样的转机，但她知道，这是她摆脱目前困境的一个机会。
内院的活计，自然比前院轻松体面得多。虽然依旧是伺候人的活，但至少不用再风吹日晒，也能吃饱穿暖了。
沈青芜被分到了夫人的院子里，负责打扫书房。夫人是苏州知府的正妻，性子温和，待下人也还算宽厚，这让沈青芜松了不少心。
她做事向来认真细致，打扫书房时，不仅把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连书架上的书籍，也都按照类别和高低，摆放得整整齐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