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伯，我不嫁人！”我跪在地上，求着坐在前面的大伯父，声音已经哭得嘶哑。
“你不嫁？不嫁也得嫁！”大伯恶狠狠地说。
“咳咳咳……”站在旁边的父亲咳得喘不上气：“大……哥……她才……才15岁，不……咳咳咳……”
“老二，小果要是不嫁，陈站长就不会帮你大哥进粮站工作的。”坐在上面的奶奶恨铁不成钢地对父亲说。
“再说，陈站长儿子那点儿配不上小果？除了不会说话，但是人家也是端铁饭碗的！”大伯半诱惑半威胁地说。
“可是我还要读书！”我继续争辩。
“读书？你看看你那病秧子爹，痴儿妈，你拿什么读？”大伯一脸嘲讽。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屋挪了出来，她眼神涣散，抱着一个掉了毛的布娃娃，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着母亲这副模样，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父亲还在剧烈地咳嗽，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他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担忧地望着我。
“大伯……”我哽咽着，试图让大伯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您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就把我的一辈子给毁了啊！”
“毁了？我这是为你好！”大伯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震得叮当作响，“你一个女孩子家，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嫁给陈站长的儿子，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跟着你这病爹痴妈受苦，这难道不好吗？”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堂屋里回荡，带着不容置喙的蛮横。
奶奶在一旁也跟着帮腔：“是啊，小果，听你大伯的话。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你爹这身体，指不定哪天就……到时候你和你娘怎么办？有陈站长家照着，你们娘俩也能有个依靠。”她的语气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为大伯的自私找借口。
我绝望地看着他们，看着这个所谓的家，看着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亲情，只有赤裸裸的算计和冷漠。
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想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小山村里，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哑巴男人，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我不嫁！我说什么都不嫁！”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人，就算我跟着爹和娘一起吃苦，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大伯被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霍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了我一样：“你敢！今天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已经答应陈站长了，过两天就送你过去！”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了我的心脏，让我从头凉到脚。我知道，大伯这次是铁了心了。
2
“李小果在家吗？李小果……”外面来一阵喊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