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域孤行(终章·外传) 风,是刀。 雪,是坟。 冈仁波齐的山脊如巨龙脊骨,直插云霄。海拔六千米之上,空气稀薄如幻,每一步都像踩在生死边缘。我的呼吸在面罩上结冰,左臂鳞纹已蔓延至肩,皮肤龟裂,渗出黑血——那是六条龙脉残息在我体内共鸣反噬的征兆。 就在我几乎跪倒时—— 铃声响起。 清脆,空灵,像是从云端传来。 一头白牦牛踏雪而来,通体如雪,唯有额心一点黑印,形如金家族徽。它不惧风雪,四蹄踏过冰棱,竟不留痕。 它停在我面前,低头,仿佛在等。 “你也姓金?”我伸手,触碰它额心烙印,指尖传来灼痛,像血脉相认。 它不答,转身,缓步前行。 我明白——它是山灵,是金家守墓人血脉的守望者,是这雪域最后的引路者。 我踉跄跟上。 身后,六条龙脉的残息在我体内翻涌——

长白山的尸潮、塔克拉玛干的鬼车、黄河的尸龙、哀牢山的蛊王、福建海眼的龙妾、紫禁城的帝王执念……

它们如六道锁链,缠绕我心,逼我疯,逼我跪,逼我成为新龙。 可我走着。 一步,一步,再一步。 白牦牛引我至山腰一处冰窟——洞口刻着七个古字: ““门在此,心自开。”” 我踏入。 窟内无冰,反而温暖如春。壁上浮雕讲述着一个被掩埋的真相:

金生水并未封龙。

他来到冈仁波齐,见到了“门”后的存在——

不是龙,不是神,不是帝王,而是一面镜子。 镜中,映出所有“守墓人”的脸。 ““龙脉是假。”

“执念为真。”

“你们守的,从来不是山川。”

“是人心的贪与惧。”” 白牦牛走到洞底,低头,额心族徽发光,映出地面一道裂痕——

第七条龙脉的入口,不在地底。

在人心尽头。 它最后看我一眼,化作一缕白烟,消散于风。 我跪在裂口前,皮肤龟裂,血如墨流。

体内六脉残息咆哮,逼我跳入,成为新龙。 可我拔出父亲的匕首,割破手掌,将血滴入裂痕。 ““金宇泽。”

“最后一任守墓人。”

“不封龙。”

“我关门。”” 血落,地开。 风雪吞没一切。 而我,走入那扇——

无人能见,却人人皆有的门。

第42集:天葬台(终章·终) 风,止了。 雪,停了。 我站在冈仁波齐之巅的天葬台——一块悬于万丈深渊的黑色巨岩,形如祭盘,四周经幡残破,骨灰如雪,随风飘散。这里不是墓,是魂归之地,是藏民送灵升天的圣所。 可此刻,圣所成了祭坛。 七具干尸,围成圆环,盘坐于地。

他们身着不同时代的金家守墓服——有明末的粗布,有民国的皮袄,有现代的战术装。

头颅低垂,朝向圆心,仿佛在等待什么。 地面刻着血字,深陷如凿: ““七脉未断,魂不得散。”

“守墓人归,血祭门开。”” 我站在圆环之外,胸口剧痛。

六条龙脉的残息在体内奔涌,第七条的召唤从地底升起,像无数根线,牵着我的骨。 “你们……”我声音沙哑,“是金家的把头?” 突然—— 七具干尸,同时睁眼。 没有眼珠,只有幽蓝鬼火在眼眶中跳动。

他们缓缓抬头,七张脸齐刷刷望向我,口唇开合,声音重叠如诵经: ““守墓人……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