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的债,该清了。”
“献出你的血,补全七脉。”
“让我们……解脱。”” 他们动了。 干枯的手如鹰爪,扑向我四肢!
一股巨力将我拖入圆心,七具尸体如锁链般缠绕,要将我按入地缝! “不!”我怒吼,破妄之眼全开—— 我看清真相。 他们不是先祖。 是执念的壳。 是三百年来,所有被欺骗、被献祭、被埋葬的金家守墓人,因“七脉未断”而无法转生,魂魄被钉在此地,化为守门恶鬼,只为等下一个“承脉者”到来,夺其血脉,代自己解脱。 “你们不是解脱!”我挣扎着,从怀中抽出那枚断龙钉残片,它已与我掌心共生,血肉相连。 ““你们是被骗的!”
“金家没有龙脉!只有谎言!”
“而我——”
“不献祭!”” 我怒吼,将断龙钉狠狠刺入自己手掌! 血如泉涌,金家纯血喷洒在圆环中央! ““以我血,破旧咒!”
“以我命,断七脉!”
“今日——”
“金家,不再守!”” 血落,地裂。 金光自圆心炸现,如太阳坠地! 七具干尸发出无声尖啸,鬼火骤灭。
他们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化灰,不是燃烧,而是如沙塔倾塌,随风飘散。 最后一具,是父亲。 他在消散前,对我笑了,嘴唇微动: ““儿子……回家。”” 风起,骨灰飞向天际,融入云海。 圆环消失,地面血字寸寸崩解。 天葬台恢复寂静,唯有我跪在中央,掌心钉子未拔,血流不止。 可体内—— 六条龙脉的残息,消失了。 再无低吼,再无鳞纹,再无疯血。 第七脉,已断。 我抬头,望向星空。 北斗七星忽然移位,七颗星连成一线,直指东方——
长白山的方向。 风中,似有无数声音低语: ““门……关了。”
“守墓人……安息。”” 我拔出断龙钉,血染雪地。
将父亲的牙、阿铁的册子、白鸦妹妹的黑发,埋入天葬台一角。 然后,我站起,走向下山的路。 不回头。 风雪再起,掩埋了所有足迹。 而我知道—— 我不是英雄。
我不是神。
我只是,终于把门,关上了的人。 白牦牛引我至天葬台边缘,忽然停步。
它额心的金家族徽骤然发烫,如烙铁灼雪。
下一瞬——
地裂!
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自脚下炸开,寒气如龙吐息。白牦牛仰天长鸣,不退反进,驮着我纵身跃入深渊!
风在耳畔嘶吼,雪光退去,黑暗吞噬一切。
不知坠落多久,我们落入一片倒悬之城。
头顶是地面,脚底是苍穹。
整座佛城倒挂在岩壁之上,殿宇朝下,佛塔倒生,灯火如星,悬于“天”际。
经幡飘在脚下,钟声从上方传来,却像来自地心。
“倒悬佛城……”我踉跄站起,白牦牛已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在风中。
四顾——
城中佛像,无一例外,全是金家先祖的面容。
有金生水,有父亲,有三叔,有老孙头,有阿铁……甚至有我自己的脸,被铸成金佛,双目紧闭,手结封印印。
每尊佛前,都跪着一具现代装束的活人,他们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守门……守门……”
“这不是城。”我低语,“是记忆的坟场。”